姜如一顆心突突直跳,怎么會這樣,陳景然怎么會來
這簡直是笑話,陳景然什么身份
他怎么會和姜煙這樣的公交車扯在一起
姜如心里正亂成一團,陳景然卻已經走到了姜煙的身邊。
姜煙使勁的睜開眼,只看了陳景然一眼,就偏過了臉去,可眼淚卻緩緩涌了出來。
陳景然什么都沒說,只是手掌落在姜煙的眉心處,輕輕撫了撫。
姜煙被匆匆推進了搶救室。
姜如連抽泣聲都不敢發出,悄然的想要離開,陳景然的目光卻忽然落在了她的臉上“這些狗仔是你找來的。”
姜如不敢應聲。
在得知姜煙懷孕之后,白樺就安排了很多人盯著姜煙,所以在姜煙到公寓暈倒之后,姜如才得以第一時間安排了這一切,原想這一次抓住機會,挖出奸夫,讓姜煙再無翻身的可能,卻沒想到
“你知道怎么管好自己的嘴。”陳景然的聲音很平,沒什么波瀾起伏,可姜如卻覺得脊背一個勁兒的冒冷汗,她忙不迭的點頭,眼神躲閃著,根本不敢看陳景然。
“滾吧。”陳景然并不想在姜如這樣的女人身上浪費半點時間。
沈言廷站在不遠處,陳景然的目光只是淡漠的掠過了他,并沒有片刻的停留。
“言廷,你看到了吧。”發小輕輕喟嘆了一聲“她那樣的女人,永遠都不缺為她出頭的人,走吧,陳家的公子,咱們惹不起。”
沈言廷不知自己是怎么離開的,當初姜煙忽然決絕和他分手的時候,他好似也曾這樣的失魂落魄過。
但那時和如今的心境,卻又好似有些不同。
沈言廷恍惚中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似,他今日遲了一步,這一生,和姜煙的緣分,就永遠遲了一步似的。
姜如轉身,雙腿發軟扶著墻壁一步一步離開,心頭的嫉恨卻越來越盛。
姜家在帝都根本算不得什么,而姜煙的生母沈函君出身的沈家,卻比姜家門第高了數倍。
從前沈老爺子還活著時,姜煙是姜如拍馬都追不上的小公主,后來沈家人死光了,姜仲遜以女婿身份代替姜煙接手了沈家所有的產業,姜家才有今日,她們母女也隨著水漲船高。
只是姜家的地位依舊很低,與陳景然這樣的一流世家,更是壓根都沒法比。
就算沈老爺子和沈函君還活著,姜煙配陳家也有些不足,更不要說如今她一無所有聲名狼藉,落魄到這般地步。
可是偏偏,陳景然卻肯為姜煙出頭。
姜如一直走進電梯,方才虛脫了一般靠在了電梯壁上,如果姜煙真的和陳景然在一起
她大約只有成為總統夫人才能把踩姜煙一頭吧。
可是,成為總統夫人姜如自己都自嘲的笑了一聲,她敢打這個主意,九條命都不夠她折騰的
姜煙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手背上扎著輸液的針頭,小腹一陣一陣的抽著疼,房間里很暖,被子也很軟很舒服,可她全身冰涼難耐,仿佛整個人都被泡在冰水中一般。
混混沌沌的睜開眼,漸漸看清了面前的人。
陳景然該是一夜都沒怎么休息吧,素來十分注意自己形象的男人,此時看起來卻顯出了幾分的落拓。
姜煙輕輕眨了眨眼。
陳景然望著她,聲音依舊很平淡“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姜煙慘白的臉上沒有丁點的血色,她哆嗦著抬起手,緩緩向下移動。
陳景然忽然攥住了她冰涼的手指“煙煙。”
姜煙用力掙開他的手,隔著被子,落在自己已經癟了平了的小腹上。
明明心里已經知道了,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可在真的確定了這個事實之后,姜煙還是覺得一種難以言說的痛楚驟然襲上了心頭。
她的手掌就那樣貼在扁平的小腹上,許久,許久她都不曾開口,也不曾掉一滴淚。
她只是空洞著一雙眼望著頭頂慘白的天花板。
好一會兒,她的眼珠才微微動了動,看向陳景然,她開口,聲音是嘶啞的“三哥,對不起我沒有保住你的孩子。”
她第一次這樣叫他,不像從前,總是故意帶著嬌媚的討好或者是無形疏離的陳公子。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姜煙望著他,輕輕笑了“我知道的時候,你都和我分手了呀。”
“這不是小事,你應該告訴我。”
“三哥,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姜煙的手,冰涼的手,終是從自己的小腹上移開,輕輕落在了陳景然的手背上“三哥,如果我給你惹麻煩了,我給你道個歉,還有許小姐那邊,我也可以去解釋”
“你要怎么解釋”
她纖長翩躚的睫毛垂了下來,濃艷的遮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緒,只有覆著一層灰白色澤的嘴唇微微的翹了唇角“反正我的名聲早就不堪了,也不在乎再不堪一點,懷上父不詳的孩子,也算不得什么事”
她話音未落,手指就被陳景然緊緊攥住了,她能感覺到男人的怒氣,可她現在有些辨不清。
陳景然生氣的緣由,到底是什么
因為她沒能保住孩子,還是因為她意外有了身孕給他惹了麻煩,仰或,是因為不知如何面對許白露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就乖巧的沉默著沒有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陳景然放開了她的手“你好好休息吧。”
他站起身,拿了外套,看樣子是預備離開了。
“三哥。”
姜煙忽然輕輕喚了他一聲。
霍沛東這一行人之中,按照年歲,陳景然排在第三,相熟的人會喚他陳公子,也會喚他一聲三少,高斌他們有時候正經起來,也會喊他三哥。
姜煙今日這樣喊他,莫名的,好似透著親近的熟稔,讓陳景然的心頭也有些微微的發軟。
他站著沒動,只是垂眸,修長手指慢條斯理扣著袖扣。
“三哥,你還會來嗎”
陳景然回頭看了她一眼,姜煙躺在那里,一頭長發烏黑濃密,鴉翅一樣的漆黑色澤襯著那張過分蒼白的臉,格外的楚楚可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