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你要是嫌棄我身上落下了這么多的傷疤不想嫁給我,我可以去和總統先生說,不會讓你委屈的……”
“你……我不是這個意思。23”
無雙話音剛落,就對上了男人濕漉漉的一雙眼瞳:“你就是這個意思,要不然,為什么你之前還答應嫁給我,還送我手鏈,我受了傷,你就反悔了……”
無雙啞口無言,好半天,她才無奈道:“我真的沒有說過嫁給你……你一定是記錯了。”
“好吧,那就算我記錯了。”
男人一點點的垂下了長長的睫毛,目光從自己身上那些可怖的傷痕上滑過,聲音更低了幾分:“無雙,我知道我這樣,再逼你嫁給我,確實太自私了一點……”
“我真的不是因為你的傷……”
“那是因為什么?”
無雙沒辦法和他對視,只得移開視線:“我們之間發生過那種事,我不可能喜歡你,也不可能嫁給你的。”
他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但無雙仍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臉上沒有移開。
可她實在不喜歡自己看到他的眼神就會心軟那一種感覺,所以硬逼著自己,沒有去看他。
兩個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不知多久,無雙忽然聽到他的聲音:“你說的那種事,是什么事?”
無雙氣的瞪向他:“你別給我說你做了就忘了!”
“我現在就給爸爸打電話,我不會嫁給你的。”
“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
“我以前一直都這樣說的,爸媽哥哥都知道。”
“你現在起來,我要打電話。”
“晚了……”
“什么晚了,國內現在還不到七點。”
“我說的是,你現在打電話也晚了……”
“你什么意思?”
無雙一下瞪大了眼。
憾生輕輕抱住她,低頭在她眉心上親了親,濕漉漉的眉眼里含著歡喜又含著忐忑:“我來找你之前……咱倆的結婚證就已經拿到了。”
“什么!”
無雙整個人都懵了,一把將他推到了一邊去,“這不可能!”
憾生被她這樣猛烈一推,只覺頭暈目眩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無雙見他伏在地上許久不動,忽然想到他身上那些傷,又慌亂起來,伸手推他:“喂,喂你怎么樣了……”
憾生緩緩的睜開眼,他眼底有著淡淡的紅色血絲,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又憔悴:“無雙,其實我也后悔了。”
“后悔?”
“你還記得帝都那位慧慈禪師嗎?他曾和你母親說過,我是孤家寡人的命數,這一輩子壽數也不長久,我從前是不信命的,但從受傷后,我身體每況愈下,我也不得不相信,我可能……活不了太久。”
無雙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驀地被人用手狠狠攥住了,腦中嗡嗡的亂成一片,金戈鐵馬一般的轟鳴巨響不斷。
“活不了太久,是什么意思?”
無雙喃喃輕問,憾生的目光溫柔落在她臉容上:“無雙,你還是不喜歡我,對不對?”
無雙下意識的想要點頭,可卻不知怎么的,在他這樣的目光下,她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等回去后,我會和總統先生說的,無雙,我之前答應過你,我永遠不會再勉強你。”
他說完,緩緩閉了眼,仿佛這一些話,就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又過了一會兒,無雙看到他強撐著扶著墻壁站了起來,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門口。
在他要拉開門的那一瞬,無雙忽然開了口:“我爸爸忽然答應讓我嫁給你,是因為滇南和楚氏的事吧。”
憾生驀地停了腳步。
無雙自嘲一笑:“我雖然是個女孩兒,父親很少和我說這些事,但我也知道楚氏忽然收歸a國之事,父親他很高興,畢竟,楚氏存在了上百年,卻在父親執政的時候,將這件大事徹底解決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父親原本因為那件事很厭憎你,如今忽然答應讓我嫁給你,是因為在這件事上,你立下了大功的緣故,對不對?”
憾生回過身來,靜默望著無雙:“無雙,你父親有多疼你,你比誰都清楚。”
“是啊,我很清楚,不管到何種境地,父親都不會拿我來做交易,只是我現在想不通他為什么會這樣做,我只能想,因為你的功勞太大,所以你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也不得不答應。”
無雙聳了聳肩,又對他一笑:“世人都以為我是公主,我也確實做了這么多年的公主,這么一點點的委屈,實則也算不了什么,既然父親已經答應了,那就嫁好了。”
無雙說著,伸出手去:“結婚證你帶了嗎?”
憾生緩緩的將兩個紅色本本從懷中拿了出來。
無雙接過,打開,細細的翻看了一遍,又遞給了憾生。
“無雙,如果你不愿意……”
“都到了這樣地步了,你們再問我愿意還是不愿意,不覺得很可笑嗎?”
無雙看著面前的男人:“憾生,我可以接受這件事,只是,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一年。”
無雙伸出一根雪白纖細的手指:“一年后,我會離開金三角,這一年的時間,就當我替我父親,回報你立下的這份功勛。”
憾生壓下心頭萬種酸苦的滋味,他很想告訴無雙,總統先生從來不會拿她這個最心愛的女兒作為利益交換的籌碼。
他也很想告訴無雙,他想要娶她為妻,從來不是在索要什么回報。
只是到了這樣的境地,心中就算是有萬語千言,卻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一年,這個數字還真是巧合。
那就一年吧。
“好,我答應你。”
“那你先回去,等我回了帝都,手頭這點事交接之后,我會去金三角。”
無雙說完,直接轉身走進了浴室。
憾生就站在那浮浮沉沉的光影之中,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他知道,她自小到大就是這樣的性子,最不喜別人自作主張操控她的事情。
只是,這一次,自作主張的人是她最尊敬喜愛的父親,所以她就算難受,憤怒,卻還是逼著自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