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抵著她的鼻尖，聲音暗啞而痛苦，如在懸崖邊緣中掙扎一樣，“你……想他嗎？”
沈千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這答案一定傷人的，卻又不想去沉默，否認她的思念，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先來后到，唯獨愛情，沒有先來后到一說。
諾亞的眼睛近在咫尺，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充血的眼睛，倔強地掙扎著，他卻那么安靜地等著她的答案，像是等了一輩子。
“想。”沈千樹輕聲說，“諾亞，你不在時，我也想你，只是，先生不像你這么純粹，他明知道答案，不愿意自傷，所以從來不問。”
諾亞卻不懂得，謊言比實話更要傷人，她牽著他的手，剝白了心意，“諾亞，在我心里，你和他是一個人，雖然你們彼此否認，身邊的人卻一直當你們是一個人，不管你是有神智時，還是沒神智時，鐘燃也好，管家也好，都不曾放棄過你，并不是因為你是諾亞，是因為你是他們的主人，他們守護的人。”
“我和童畫也一樣，你看童畫喊你爸爸，喊得心甘情愿，我們都愿意，并且說服自己合理去接受這件事，先生是你冷靜的一面，你是先生暴躁的那一面，并無不同。”
諾亞倏然甩開她，往前走，沈千樹跟著他，踩著他的腳印，倏然越過他，倒退著走，“諾亞，別生氣。”
“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沒有神智，我出現的次數，并不多，第一次出現是六歲時，出現得很短暫，只是三天，后來就一直頻繁地出現了，因為他身邊總是有一些人要傷害他，當時他有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所以都是我來保護他。我明明知道一切，卻無法獨立去思考，我所有的思考都是源自于他，可以說我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傀儡，他想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一直持續了多年，我們一直都是從屬關系，我是他的附屬品，是他的一部分，是沒有神智沒有思想的。”
沈千樹暗暗心驚，附屬品嗎？
這確定，并不是雙重人格，只是分裂癥吧。
精神分裂乍一看和雙重人格是一樣的，其實是有很明顯的區分，精神分裂很顯然是一個人，雙重人格卻不是，可夜陵的診斷報告書一直都是雙重人格，并非精神分裂。
她一直覺得得很奇怪的一點，也是薄依人一直覺得很奇怪的一點，諾亞和夜陵對他們的認知在過去的精神診斷里是毫無所知的。
也就是說，夜陵對諾亞是毫無所知的，諾亞對夜陵也是毫無所知的，諾亞每一次出現就是一個破壞狂，也沒有一點點理智。
所以大家都潛意識地覺得，這是先生的其中一個人格，可事實呢？
如果，諾亞的精神世界一直是夜陵說支配的。
這根本就不是雙重人格。
是什么時候開始，她知道諾亞和夜陵其實是彼此都知道的，是上一次諾亞說的，夜陵卻極少說這件事，有沒有存在一個可能性？
夜陵其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