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并沒有問郭媛為何要兩日的時間,有了聚魂鼎她基本就沒有需要操心的事兒,又進入了無聊的學習狀態,第三日的夜晚郭媛果然來了相思河,自己投入了聚魂鼎,夜搖光在其中已經點好了凝魂香。
原本以為一切就緒,就等著書院放假之后,夜搖光和溫亭湛等人帶著郭媛去保定府就好,卻沒有想到郭媛進入了聚魂鼎的第二日一個不算熟悉的人尋上了門。
“小樞,有人找!”
吃完晚膳,陪著溫亭湛在書房看書的夜搖光聽到蕭士睿在院子里高喊了一聲,就把書放下,走出了門外,站在蕭士睿身側的少年身子修長,卻略偏清瘦,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都不用看一旁虎視眈眈的乾陽,夜搖光也知道他被采陽過,他的虛弱源自于陽氣大量泄漏。
夜搖光心里一咯噔,這個學子夜搖光有印象,是乾陽曾經說過被采補的人之一,因為后來在書院偶遇上,乾陽才指給她看,那時候他還沒有這么嚴重,可沒有想到今日會這么嚴重,夜搖光想到郭媛這兩日……
“夜同生。”那臉色蒼白的學子對夜搖光行了見面禮,夜搖光也回了禮,那學子才道,“在下姓余,名長安,字樹德,錢塘人。”
“你尋我何事?”夜搖光出聲問道。
“長安想見見她。”余長安也不含糊,直言道。
“你既然來尋了我,就知道她和你人鬼殊途。”夜搖光皺眉。
“長安知曉,可只想見見她,在她的余生里,能夠陪伴她。”余長安說的非常誠懇。
“余同生,八月你將下場,你應該將更多心思放在秋闈之上。”相較于夜搖光對余長安的不熟悉,溫亭湛和余長安的交集就更多,余長安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學子,去年的成績也是前五,若非需要參加秋闈,今年也會隨他們去文賽。
“多謝淇奧公子勸誡,長安此刻無心苦讀。”余長安說的非常坦然,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為了兒女私情耽誤人生大事多么令人羞愧。
夜搖光看了看溫亭湛,而后才道:“你先走吧,我問一問她的意愿。”
“夜同生,請你讓長安親口對她言明心意。”余長安深深的對夜搖光一拜。
夜搖光正要說話推辭,溫亭湛卻先一步道:“讓他去見吧。”
溫亭湛將余長安帶到書房,熄滅了燭火,夜搖光從寢房里捧出了聚魂鼎,蕭士睿和秦敦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這會兒也跟著湊了上來。
將聚魂鼎放在桌子上,夜搖光指尖凝氣,將郭媛給放了出來。
郭媛一朵粉白色的絹花挽發,她著了一襲淺藍色的長裙,這是夜搖光燒給她的裝束,她長得很清秀,不是那種傾城美人,但是她自幼為了夫家苦讀詩書,渾身都有一股子書卷氣息,即便她現在是女鬼,也掩飾不了。
“媛媛……”余長安看到郭媛便紅了眼眶。
郭媛沒有想到夜搖光將她叫出來竟然是為了余長安,先是一愣,旋即便冷著臉:“你來做什么,該說的昨日我已經對你說清楚。”
“媛媛,我只求你讓我陪你走完最后一程。”余長安目光深情的看著郭媛。
郭媛的魂體顫了顫:“何必如此,你明知我從一開始就是在害你,我對你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不重要,我只想陪著你,守著你,這是我僅能為你所做的。”余長安唇角凝著溫柔的笑,笑的卻有些破碎的凄楚。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什么都不需要你為我做。”郭媛搖頭,“你走吧,我只是一個不該出現在你生命里的過客,你就當做是一場夢……”
“不論你該不該出現,可你已經出現,除非你能夠讓時光逆轉,否則這是你對我的虧欠。”余長安定定的望著郭媛。
“你何必再做糾纏,我何曾欠你什么?不過是你情我愿,難道還是我逼迫你不曾?”郭媛側首不去看余長安。
“你不欠我什么……”余長安輕聲的呢喃,他的目光有一瞬間恍惚,很快就又重新聚焦,“那么如此呢?”
“長安!”
余長安猛然就拔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匕首,迅速的朝著胸口一刺,就連快如夜搖光也晚了一步,刀子沒入胸口半寸被她制止。
郭媛迅速撲過來,她已經忘了她沒有了陳臻兒的身體,從余長安的身體穿透而過,被溫亭湛扶住的余長安見此,不由笑了。然而原本就虛弱的他,哪里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兩眼一翻就倒在了溫亭湛的身上。
“去拿傷藥過來。”夜搖光快速的吩咐秦敦。
因為溫亭湛選修了醫學的緣故,他們的學舍基本的藥和工具都有,也是擔心蕭士睿上騎射課有個什么磕磕碰碰好及時處理。秦敦迅速的去將放在書房柜子夜搖光做的簡易醫藥箱提過來,夜搖光已經用五行之氣封住了余長安的經脈,等到溫亭湛將止血藥和包扎的白布準備好,兩人對視了一眼,夜搖光握住匕首瞬間拔出來,傷口的余血還是噴了出來。
溫亭湛快速的將止血藥敷上,繼而動作麻利給他包扎好,等到包好之后,夜搖光松開了余長安的經脈,并且度了一些五行之氣到他的體內。
“現在怎么辦?”夜搖光有些為難的看著被放在了溫亭湛床榻上的余長安,這樣把他送回去該如何解釋他身上的傷?
“把他送到小六學舍。”只有那里才有空余的床榻,“我去與山長說一說,少頃來尋你們。”
蕭士睿和秦敦點了點頭,讓衛荊他們非常小心的抬著余長安,好在夜已深,路上基本沒有了學子,否則還不知道怎么解釋。
到了陸永恬他們院子里,少不得又需要解釋一番。因為是黑夜,郭媛都不需要夜搖光帶,就一路緊跟著蕭士睿他們來了。
夜搖光還是帶上了聚魂鼎,溫亭湛沒有回來,陸永恬騰出了他的學舍,將余長安安排好之后,夜搖光便將郭媛帶到一邊:“你心里到底是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