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月大師搖著頭,“這世間確然有天賦卓絕之人可以研透周易,如冬升這般不足為奇,然則修煉一途,若非有人從旁指點,絕無可能入道,即便是這世間的散修也如是,要催動圣光球,少說也要元嬰修為以上,按照你說言,她只怕已經化神期。十六歲的化神期,整個世外都要驚動,我卻從未聽到傳言,便是號稱天下第一仙宗的飄渺仙蹤天賦第一人云非離云公子也是二十又三才進入化神期。”
單久辭也凝眉,夜搖光很多東西其實被他查出來非常的矛盾,尤其是展露出能耐之前,無論是行事作風,還是言行舉止都是判若兩人。若非溫亭湛一力相護,以溫亭湛的聰明,絕無可能有人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冒充他的未婚妻,他都要懷疑夜搖光是一個從哪兒跑出來的假貨。
驀然,單久辭腦中靈光一閃:“月大師,我記得你曾說過,如你們這樣之人,若是修為大限將至,不甘就此隕落可奪舍重生?”
“你懷疑那夜公子是奪舍重生?”月大師立刻領會單久辭的意思,他當即否定,“奪舍重生乃是邪魔之道,若是她當真奪舍重生,碰上了圣光球,就絕對不是這樣的態度,圣光球是她夢寐以求之寶,前面之事冬升已經告知于我,她不要圣光球,是因為她是正統的修煉之人,不沾魔物,更不想被魔門之人窺覬。”
奪舍重生若非要墮入魔道,多少修煉者豈會無可奈何的隕落?
“可轉變極大,我派人到了豫章郡杜家村調查,四年前她還是一個文弱貞靜的女子……”
“等等。”不等單久辭說完,月大師打斷他,“你是說那位夜公子是女子?”
“是女子,她是溫允禾未婚妻。”單久辭頷首。
“她是不是喚名夜搖光!”月大師臉色一變,驀然站起身。
“是,月大師她的身份不同尋常?”單久辭立刻慎重起來。
“何止不同尋常。”月大師面色焦急的對單久辭道,“三公子,你可千萬不能開罪于她。”
“為何?”
“你可記得一年前我們被困在圣教魔宮之中,險些喪命最后突然獲救之事?”月大師問道。
“記得。”那么深刻的絕望,他這輩子只此一次,豈能忘記,“月大師說,我們之所以獲救,是因為有高人得道飛升成仙,故而所有邪祟都要避讓。”
“是,我回來之后立刻托同門打聽過,那飛升成仙的不是別人,正是活了五百多歲的虛谷真君。”月大師連忙急切的說道,“這位夜搖光是虛谷真君的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單久辭有些接受無能,五百多歲的老頭子有一個十幾歲的女兒。
“三公子有所不知,我們修煉之人,幾百歲成婚生子都是常事。”月大師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就接著夜搖光的話題道,“對外虛谷真君只言夜姑娘是他收的義女,可虛谷真君為了救這個義女不惜跌落巖漿火海,這會是對義女能夠有的呵護之情?這位夜姑娘為何能夠突然入道,且修煉如此神速,恐怕必然是因為虛谷真君尋到了她,有了虛谷真君的輔助,她才能夠超越常人,且虛谷真君飛升之后,素來不問俗世一心修煉,號稱修道第一人的千機真君,竟然對她以侄女相待,現如今夜搖光是虛谷真君之女的說法已經傳遍整個修行界,因為她紅塵未斷,必然要在俗世之中牽絆,故而各大門派都下了死命令,見到這位姑娘要禮讓,要謙卑,萬不可得罪。”
“沒有想到,一個被撿來的孤女竟然有這樣大的來頭。”單久辭不由瞇了瞇眼,“老天可真是厚待溫允禾……”
“三公子,我們并未與他們結怨,暫且退避三舍吧。”月大師建議道。
“各為其主,我與溫允禾勢必要殊死相搏,既然這位夜姑娘動不得,那我便正大光明的與溫允禾較量。”說著見月大師欲言又止,“大師放心,我不會讓你幫我對付溫允禾,不會讓你為難。”
“三公子見諒,實在是此事無能為力。”月大師面露愧色。
他欠單久辭一個天大的恩情,原本允諾為他做三件事,如今才完成一件便遇上了夜搖光……
“大師無需介懷,大師只管修行,我會用俗世的辦法。”單久辭寬慰了一句便告辭,“不打擾大師修行,告辭。”
而此時,夜搖光和溫亭湛已經回到了仲家,他們前腳剛剛踏入房門,還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單久辭后腳就命人將平大爺給送了過來。
溫亭湛和夜搖光被仲堯凡請了過去,平家大爺的腦袋上套著黑布,將黑布扯開,他不適應的虛了虛眼睛,看到夜搖光和溫亭湛先是一陣茫然,轉頭看到仲堯凡嚇得面無人色,若非他被捆綁的結實,險些跳了起來,他的嘴里卡著一個核桃,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夜搖光指尖運氣,輕輕一嘆,他嘴里的核桃就化作粉碎。
“把他送去衙門吧。”溫亭湛淡聲的說道。
“送去衙門,你不問他些什么?”夜搖光納悶。
“問什么?”溫亭湛反問道,“他確然是真兇無疑,所有的一切是單久辭在引導沒有錯,可并沒有證據,而一個殺人犯的話是不能成為呈堂證供,單久辭敢送他來,自然是無可畏懼,既然他四肢健全,能言能語,那便交給柳大人審問。”
夜搖光啞口無言,好像是這樣,即便他們明明知道背后的策劃人是單久辭,也許平大爺的詐死也是單久辭所為,可卻沒有一丁點證據,單久辭跟這件事在外人來看壓根扯不上邊兒。
有些不甘心,有些郁悶,但是夜搖光卻無能為力,怪只怪單久辭行事太不著痕跡,抓不到一點把柄。
和夜搖光走出了仲堯凡的院子,夜色下看著悶悶不樂的夜搖光,溫亭湛握住她的手,輕聲細語道:“別惱,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