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酒樓的雅間,夜搖光看著坐在臨窗的兩個男人,又看看手中還在響個不停的掌鈴不由失笑,這正是一個烏龍。不過好在她方才出手了,否則焦雀尋到了宋山長,就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看來幫助宋山長的事情得加快速度。
她正準備進屋的時候,腳步又頓住了,低頭握住手中的掌鈴,掌鈴是需要怨氣才能夠撞響,可宋山長身上不應該有怨氣才對,她蹙眉進屋子,對著正要與她打招呼的宋山長道:“外面燈會已經開始,宋山長和阿湛不如去看看。”
宋山長一怔,倒是溫亭湛若有所思,他緩緩站起身:“本官邀請宋山長去看一看燈會,不知道宋山長可賞臉?”
“大人相邀,豈敢不應。”宋山長很有眼色的站起身,“也不知內子帶著孩子們走了多遠,正好去尋尋他們。”
溫亭湛和宋山長就這樣離開了雅間,這個雅間應該是宋山長一家訂下,看到了溫亭湛,才將送溫亭湛給邀請上來。宋山長走了,但是掌鈴一直在響,夜搖光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就意味著敲響掌鈴的怨氣不是來自于宋山長。
夜搖光轉了轉方向,最后跟著引動掌鈴的怨氣沿著包房一路走到了最里面的雅間,這個房間外面有兩個孔武有力家丁打扮的人守在門外。夜搖光只是略頓了頓,就若無其事的回到了宋山長他們的雅間,她關上門,盤膝而坐,立刻元神出竅不著痕跡的飄入那房間。雖然她的元神可以凝出實質,但是她不想讓人看到她的元神,凡人還是無法看到。
一進入房間,不知道是不是元神狀態的緣故,夜搖光就看到幾個公子哥在飲酒,其中坐在上首的人腰間掛著一個碧綠色的貔貅,貔貅本是鎮邪之物,可此時夜搖光卻看得它幽綠色陰鬼的光芒一閃一閃,猶如叢林之中饑餓的狼。
夜搖光手訣一邊,一股五行之氣拂開,幾個人的動作一滯,好似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所有的舉動和表情都瞬間定格,夜搖光這才現了身,她伸手朝著那貔貅掛件抓去,拿東西卻瞬間飛出去,夜搖光雙臂一攬,所有的門窗瞬間關上。
身影如閃電,那掛件每跑一個方向,夜搖光就先它一步,用符篆將門窗給封上,很快整個房間四方都貼著夜搖光的符篆。知道跑不掉,掛件幽綠色的光芒大放,一抹身影緩緩從掛件之中現身出來,是個男鬼。
它雙眸兇狠的盯著夜搖光:“多管閑事的女道士!”
夜搖光直接懶得和它廢話,她雙手一拉,五行之氣將三枚祥符通寶散開,金色的光芒散開,隨著夜搖光手訣的變化,那三枚祥符通寶連成一線,橫飛向男鬼,這只鬼原本面目一陣猙獰,想要迎上去,卻發現夜搖光的修為非比尋常,祥符通寶散發著灼熱的光,似地域的火焰,能夠將它焚盡。
它迅速的后退,卻被夜搖光的銅錢逼到墻壁上,墻壁四方有著夜搖光方才阻擊它貼上的符篆,夜搖光另一手手訣一掐,墻壁上的符篆金色的光芒一閃,瞬間交織成了一張網鋪在了墻面之上。
唇角輕勾,夜搖光一個縱身,她的手掌縈繞著五行之氣,身子橫飛而起,抬掌直逼男鬼,細長的手指在祥符通寶之上一劃,那銅錢一轉,如三枚釘子一般將男鬼給釘在了墻上。
這只鬼的修為并不高,夜搖光取出天麟,直接想要將它給吞噬,盡管它身上有怨氣,就憑它囂張的氣焰,和沾染上人命兩點,夜搖光也不想多理會它。
就在夜搖光施法之時,那受不住天麟吞噬的男鬼驚慌的喊道:“你殺了我,就是犯下殺孽!”
夜搖光的手一頓,她嗤笑道:“你難道還把自己當做一個人不成?”
“我雖然已經不是人,但我的肉身尚未斷生機。”
“你說什么?”夜搖光驚愕,都已經成了鬼了,肉身還沒有斷生機。
這簡直是夜搖光都聞所未聞的事情,倒不是沒有活著的人失魂的先例,比如雷婷婷就被嚇得失魂過,但這種魂魄是保存不了多久,就會消散,否則雷婷婷也用不著她費心思補魂。而三魂兩魄是不可能修煉。但人如果全部魂魄離體,那就絕無可能肉身還有生機。
“我是被人強占了身軀。”那男鬼眼神越發的陰鷙,“我是隆縣人……”
這只男鬼叫做熊誠,他是隆縣一個小康之家的人,原本一家和樂融融,但是在三年前他突然得了怪病,每日他都感覺到自己好像死了一般,魂兒一直在飄,他原本以為自己這是真的距離死亡不遠,死亡就是這樣的狀態。
所以他將這件事告訴了爹娘,爹娘聽后就覺得這是中了邪,于是花重金請了做法的人來做法,可就是這場法事徹底的要了他的小命,他被那人收走了魂魄,將魂魄鎮壓在這貔貅之中,而那人卻又不知從何處弄了一個鬼魂野鬼放到了他的身體里,他親眼看到他的爹娘因著那冒牌貨的好轉就大喜過望,家中原不是非常寬裕,但也將大筆的錢財給了那做法的人。
原本他一直受制于這個人,但是一個多月前,這人不知道在練什么邪功,突然大黑夜天空一片明亮,這明亮光讓他貪戀而又畏懼,那人在這片光中化作了灰燼,他輾轉被一個商販所撿到,將之賣了好幾個人,才到了現在這個人手中。
熊誠是遇上了邪修這肯定無疑,夜搖光蹙眉想了想:“拘留你魂魄之人又何意?除了你以外可還有其他魂魄?”
“我不知,除了我以外再無其他魂魄。”熊誠回答。
夜搖光重重嘆了一口氣,真是夠倒霉,這家伙現在還真不能殺,即便他真的殺孽上身,也輪不到夜搖光來處判,他的陽壽未盡,那人拘著他的魂魄,定然是有用意,只是時機未到。也可能是不想在這個關鍵造殺孽,更不想熊誠到了地府報道,揭露了他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