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我也在思慮。”真是因為這一點想不明白,溫亭湛也一直沒有開口點明。
“阿湛,我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夜搖光抓住溫亭湛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
輕輕的包裹住夜搖光柔軟的素荑,溫亭湛低聲道:“別怕,該來的始終要來。”
垂頭嘆了口氣,夜搖光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親眼看到尋哥兒他……”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被夜搖光問及,溫亭湛坦然的回答她:“正如你我所料,謝立背后的人不敢對榮尋下毒手,他把榮尋掉了包,可我完全想不明白,他們是何時掉包了榮尋。”
“阿湛,謝立對百舸爭流一定很熟悉,我們最初都忽略了他,再則衡陽書院來這里及早,那時候他就在做準備,勘查環境。加上他身上沒有修煉之氣,也引動不了元奕的陣法,這里的護衛到底沒有皇宮一般的戒備森嚴,他想潛伏進來并不難。更甚者,既然詩歌上寫著幼足,他也會想到如果在書院里尋不到孩子,該如何把這預言圓過去,也許早就在還沒有戒嚴之前,就準備好了一個孩子。”夜搖光分析道。
“這些都說得過去。”溫亭湛并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搖搖,我讓衛茁親自帶人,暗中六個暗衛盯著榮尋。”
知道靈修在元奕的陣法里,沒有可能插手進來,溫亭湛是做足了準備,足足六個人幾乎是全方位沒有死角的盯著榮尋,若不是這般安排,溫亭湛哪里敢擔保榮尋沒事?可饒是如此榮尋還是在他六個暗衛的眼皮子底下被掉包了,而且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可有問過衛茁,尋哥兒何時何地離了他們的眼睛?”夜搖光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六個人都說沒有。”溫亭湛是不相信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人,會因為逃避責任而互相作偽證,那就是在他們的眼里,榮尋的的確確沒有離開過他們的視線。
“那是有鬼了?”夜搖光覺得真是不可思議,那誰來告訴她榮尋是怎么被掉包的?“先不說尋哥兒是怎么消失,就是那個我親眼看著跳了灶頭的孩子又是何時來的?不過我當時看到他眼神呆滯,跳下去的時候還對我揚起了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
當時實在是太擔心榮尋,夜搖光完全反應不過來,現在細細的想來,不正常。
“詭異的笑容?”
“嗯。”夜搖光慎重的點了點頭,“像是被催眠,亦或者被蠱魂。”
“一個孩子三五日不吃不喝,會不會餓?”溫亭湛覺得自己問的有些不對,“一個孩子,如何能夠讓他乖乖的在一個地方呆著,三五天不吃不喝卻鬧出半點動靜?”
夜搖光認真的想了想之后,面色有些難看。
“有這種可能對么?”溫亭湛一看夜搖光的反應就知道。
“有。”夜搖光頷首,“阿湛,在巫術之中有一種傀儡術,以前我們就遇到過,傀儡術有一種叫做人幡,就是把活人煉制成為無知無覺的傀儡,不會痛不會累也不會餓,七情六欲統統沒有,只會聽從制造者的指揮。”
夜搖光形容的時候,眼底是深惡痛絕。
“我在謝立失蹤的房間,一個衣柜里發現了一些異樣。”溫亭湛對夜搖光道,“衣柜里原本放置了一床錦被,是擔心突然寒涼,夏夜被衾單薄,謝立失蹤之后我仔細探查過,柜子里的錦被有下陷的痕跡,應該是上方承受過重力,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傀儡孩子就是在謝立失蹤前一日進了我們的院子,謝立失蹤之后,它躲開了,后來又躲了回去。也就是他從一開始,就是打算假借榮尋為目標,從未想過動你我的孩子。”
“那這個孩子的死,也算是解脫。”與其一輩子做一個無知無覺的傀儡,不如早死早超生,這不是夜搖光為溫亭湛的疏忽尋找借口,而的的確確是一種解脫,“你也被自責,他們是多少人在算計我們,謝立這個凡人,他背后那個吸干喬洋以及喬洋之前那具尸骨精血,煉制傀儡的妖道,還有這個妖道背后那條大魚,阿湛我們都不是神,一個人再厲害,也會寡不敵眾,而且這種疏忽并不是你的大意,而是我們根本想不到。”
“聽你這般說,我心里的確好受一點。”也許是受夜搖光的影響太深,溫亭湛的心也變得越來越柔軟,對待無辜的生命,也是更加尊重,才會因為那孩子的死而心里自責。
“會難受是因為我們都是善良之人。”夜搖光沖著溫亭湛笑,“但其實便真的是個無辜的孩子命隕,阿湛你不需要自責,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是被利用來對付你我的棋子,我們盡力了也就無愧。”
并不是因為死的不是榮尋,夜搖光才能夠這樣通情達理,就算真的死的是榮尋或者是他們的孩子,夜搖光傷心難過在所難免,但卻沒有理由責難溫亭湛,也不會讓溫亭湛心中有愧。
溫亭湛沒有說話,而是摟著夜搖光,頭靠著她的頭,他覺得很幸福這一刻,因為他的妻子也能夠在他需要的時候,來開解他安慰他擁抱他相信他包容他。
人生在世,溫暖真的不需要太多,有那么一個人,即便是眾叛親離,哪怕是天下孤苦,始終陪伴左右,無時無刻給予溫情,足矣。
雖然謝立被抓住,但是溫亭湛和夜搖光完全沒有放下緊繃的心,因為抓住謝立只是第一步,而且還是被人送給他們的一步勝利。
就連溫亭湛都鬧不準,謝立被推出來到底是什么緣由,總之一股風雨欲來的威壓感,緊緊的壓在夜搖光的心頭。
所以,夜搖光打算親自去看一看謝立。
謝立被關押在元奕的院子里,不但衛荊和元奕,就連白奇都因為謝立的邪乎而搬了過去。
夜搖光看到謝立的時候,他除了邋遢不修邊幅一點,精神狀態很好,正在吃著牢飯,即便是不同的菜色和略硬的米飯,他也吃的很歡實,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在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