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看向溫亭湛,事情發展出乎她的預料,她原本以為需要和般若寺的僧人協商,必要時很可能還需要興華帝的皇命來壓迫,可普燈大師很慈祥,但擺在他們面前的困難卻更加棘手,未知的危險才是最恐怕,因為不知道敵人的強弱,敵人在何處,無法防備。
普燈很明顯并不介意夜搖光挪動佛塔,所以他的忠告,夜搖光和溫亭湛不得不重視。
“大師,可否帶我們夫妻去看看佛塔?”夜搖光思考之后提出請求。
“二位請隨貧僧來。”普燈并沒有拒絕,且親自帶著他們去了佛塔處。
佛塔建立在一個單獨的院落,佛塔就叫做般若塔,是一個六角九重塔,之前在高空夜搖光就看到它高高聳立,很奇怪的就是整個寺院所有的屋頂都或多或少落了些雪,唯有佛塔每一層都干凈得不染纖塵。
并且一進入佛塔的院子,四周流動的空氣就變得溫熱起來,不至于灼熱卻很是暖和,佛塔所在的院子里翠竹林立,菩提樹生機盎然,小池子里蓮花搖曳,精致優美和外面宛如兩個世界。
站在院子里,夜搖光卻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佛之力,也沒有陣法牽動著力量。卻仿佛天然的能夠抵御寒冬,這樣的情形是極其不正常的現象。
夜搖光走近佛塔,也沒有感受到氣息的變化,就像進入了一個恒溫箱,四處都是一樣的溫度,她閉上眼睛,五行之氣縈繞而出,一圈圈的擴散,卻也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也沒有任何碰撞,這四周的氣息的確很正常。
“金子。”夜搖光低聲喊了一聲,縮小藏在夜搖光袖口之中的金子就躥了出來,它的靈氣散開,為著佛塔繞了一圈。
“師傅,沒有什么獨特之處。”金子也覺得這里很怪,但卻完全感應不到怪的根源。
夜搖光抬眼看到遠處的廂房,轉頭對普燈大師道:“大師,我們一家人可否在此借宿?”
她想要看看晚上這里會不會有什么變化,或者夜里她神魂出竅,進入佛塔寺內探一探。
“溫夫人需謹慎。”普燈沒有阻攔,但卻叮囑了一句。
就這樣,夜搖光和溫亭湛留在佛塔院內的禪房,勞動了印光小和尚重新打掃布置。
“阿湛,你可有想法?”吃了午膳之后,夜搖光問。
般若寺的齋菜一般,饅頭卻格外柔軟,吃到嘴里會在味蕾處散開一絲絲清甜,金子那只吃貨吃了足足十個大饅頭,就連溫桃蓁都吃了兩個,肚子撐著,夜搖光正在給她揉著肚子,輕聲叮囑著她日后不可貪口腹之欲。
“起源于澄觀大師,我們恐怕要從澄觀大師查起。”澄觀大師就是般若寺的創始人,也就是普燈大師的師祖。
只要弄清楚了澄觀大師為什么離開相國寺,為什么來到般若寺,建造般若寺的目的又是什么,就能夠解開佛塔之謎。也只有解開了佛塔之謎,才能夠敲定移佛塔挖寶藏的方案。
“當年寇家應該也是看著般若寺沒有什么香火和名氣,不引人注意,才會借著般若寺佛塔倒塌,以資助重建的理由悄悄的將財物埋下去。”夜搖光不得不感嘆,“卻沒有想到,歪打正著尋了個這么不好動的地方。”
“世間不乏巧合之事。”這真的是趕巧。
“今晚看看情況,實在是沒有什么收獲,我們就轉道去一趟相國寺。”夜搖光也不糾結,該怎么做就怎么做。要了解澄觀大師的生平事跡,必然要從他出家的相國寺著手,“相國寺素來有第一凈土之稱,每一代都能出數位佛法高深的大師,現如今的主持竺舍大師輩分猶在源恩大師之上,他和澄觀大師又是何關系?”
如果是師叔和師侄那就再好不過,關系越近了解得應該越多。夜搖光就沒有想過見不到竺舍的人,她很自信竺舍只要在,就不會不見她,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可是能夠享兒子福的人。
“去了相國寺便知。”對于相國寺溫亭湛其實一點都不了解。
“說起來,我們雖然還沒有去過相國寺,但卻和它有點淵源。”夜搖光莫讓想到十五年前搖鈴的事,當時他們為了禍引江東,也為了給焦鈴兒解決她師姐那個麻煩,便建議焦鈴兒將搖鈴送入了相國寺,得到了相國寺的庇護,才鏟除了她師姐。
“也許便是因著這一遭,你我才得走這一趟。”溫亭湛現在說什么都講究因果了。
夜搖光不由笑著打了他兩下:“別貧,你陪著孩子,我去外面看看。”
說著就拎著金子飛掠出了寺廟,夜搖光立在高空俯瞰下方,之前從遠處而來,又有寒霧繚繞,夜搖光并沒有將整個格局看清,這會兒她站在最高處,用五行之氣將寒霧拂開,整個佛寺和山貌都清晰的映入她的眼簾。
“金子,你可有看出什么?”夜搖光目光沉凝。
“十方大陣。”金子也是非常驚奇。
“是,十方大陣。”夜搖光繞著邊緣飛掠了一圈,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佛塔是六角形,六角正對著的方向,寺廟則是四方形,這個四方形沿著方向無縫連接的四條斜線,如果把它們畫成線,那就恰好是十方。
“太奇怪了,難怪我察覺不到一絲佛門之力。”夜搖光確定心中答案之后,就回到了屋子里,將自己看到的告訴溫亭湛。
“何謂十方大陣?”溫亭湛虛心求教。
“在道家有這樣一段理論: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生七星,七星生八卦,八卦生九宮,一切歸十方。”夜搖光像溫亭湛解釋,“我發現了這個寺廟的建造內部有太極兩儀,又尋到了三才四象五行……九宮,十方大陣就是太極陣,兩儀陣,三才陣……九宮陣,幾大陣法的交匯融合。”
“搖搖的意思是,這里是一個陣法疊著一個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