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我們要……”夜搖光似乎明白了溫亭湛的心思。
“化被動為主動。”溫亭湛唇角輕揚,“人只要有了,就有了弱點,他想要猙。”
“我們想法子直接毀了猙?”這個可能性并不大啊。
“毀了猙的肉身。”溫亭湛目光幽深,看著山上,“他定然在暗處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猙不是想要明諾么?這說明它已經不是那么看重自己的肉身,或者它可以短暫的將肉身舍棄,既然如此,我們何不給它一個機會?”
猙現在元氣大傷,它深刻的知曉夜搖光他們這些人的實力,絕對不會放過它,它很可能會再將元神分化出來,在地下鎮壓了五百多年,雖然它的軀體受困,氣力受阻,但是它的元神卻是不被束縛,可以修煉。五百年的歲月,足夠它的元神恢復許多,它現在孤注一擲脫困而出未必不行,在猙看來,它和夜搖光他們必將會有生死一戰,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尤其是他們將明諾帶到它的眼皮子底下,值得它冒險一下。
“就算它真的全部元神掙脫而出,我們如何毀去它的肉身?”夜搖光依然沒有領略到關鍵,關鍵是用猙的肉身將大巫引出來,與其他們被利用,不如一起混戰,各取所需,到時候他們也可以省點力氣。
猙那樣的性格,會對窺覬它肉身的大巫容忍?
“只要它的元神全部脫離了軀體,我們就能夠摧毀它的肉身。”溫亭湛笑得格外自信,“佛經里有一篇度化,也就是說得道高僧,能夠通過誦經而讓死去的肉身得到解脫,免受腐爛之苦。”
這一篇經文,溫亭湛是在永安寺翻閱到,當時看著覺得很是晦澀,還特意去尋源恩大師詢問,后來因為廣明的緣故,他又開始涉獵佛經,就加深了對這篇經文的理解,有些人講究超脫和大自在,也就是死后將一切化為無,遵從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最高境界。
佛門是普度眾生之地,有這樣一篇經文,可以滿足這類人的需求。他問過源恩大師,度化,指的是度化一切驅殼。
所為的驅殼也就是沒有靈魂之物,等到猙為了奪得明諾而掙脫出來,下方就只有它一個驅殼,他們自然是能夠好心的將它度化不是?
“還有這么神奇的能力?”夜搖光嘖嘖稱奇,她只涉獵她這一道,對于其他道都是稍有接觸,兩輩子她都不知道佛門竟然有這樣神奇的本事,令人嘆為觀止。
“天地廣博,豈是我等能夠盡知?”對此,瑯霄真君倒是很容易接受,一個人能夠精通一道已然是了不起,如何能夠所有門道都摸得一清二楚,“既然如此,我們便上山,尋普燈大師相助。”
這樣的度化,他們肯定是不行,就算是對佛道了解頗深的溫亭湛,和身體里有佛子之氣的夜搖光也沒有這個能耐,最近的人也只有普燈可以做到。而且,般若寺的猙本就是有普燈一份責任,夜搖光自然不會向外求援。
只不過這次得把明諾帶上去當誘餌,夜搖光不得不提前跟他打招呼,盡管他們會商議出完全的對策,確保明諾的安全,可沒有絕對不危險的事情。
“此事我本就應當盡一份力。”明諾很爽快的答應下來,他也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人,并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溫夫人和侯爺盡力便好,若我當真命該如此,也只能認命。”
明諾自從苗寨之后,像是看透了生死,活得特別的隨性。
“不過,我們都離開,我的這些將士……”這里實在是不安全,作為一個好的統帥,明諾自然是更擔心跟隨著他們明王府出生入死之人。
“讓他們離開此地,去總督府,自然有人照料。”溫亭湛直接開口。
明諾深深的望了溫亭湛一眼,東三省前總督汪德力兩年前被溫亭湛拉下馬,新上任的總督明明是陛下的人,可溫亭湛卻用得如此理所當然,將他帶來的人送到總督府,絲毫不擔心總督會將此泄露,可見現任總督和溫亭湛的關系……
明諾深思著溫亭湛的勢力,細細一想不論是軍權也好,還是政權也罷,溫亭湛的羽翼是真的寬廣到覆蓋整個皇朝,吐蕃,蒙古,西域,青海,云南再加上東三省,是將皇朝的邊緣都已經收入囊中,現在他本人又在江南為政……
不想真的是不知道,細思極恐,也難怪陛下會對他下那樣的旨意……
“侯爺,功高震主。”明諾是忠于興華帝,明王府至今還能有王爵,是因為他們祖祖輩輩不參與任何皇權更替的斗爭,只忠于正統為皇之人。可不妨礙他真心欣賞溫亭湛,少不得便提醒了一句。
溫亭湛卻笑道:“天下腐朽,注定要人力挽狂瀾。若人人都懼而斂,何時才能盛世再臨,既已深陷其中,何不盡善盡美,是非功過,無需旁人評說,唯無愧于心四字。”
明諾不再多言,深深的對溫亭湛一抱拳,就轉身離開去安排自己的下屬。
“你什么時候和東三省總督勾搭上?”相比較明諾的言外之意,夜搖光更關心這個,興華帝的心思她已經心知肚明,夜搖光一直以為溫亭湛最多是弄了一個都指揮使,沒想到他直接干了軍權一把手。
“我親手空出來的位置,哪里容得下旁人撿便宜?”汪德力也是費了溫亭湛不少心思,從鬼城遇到海東青就開始查,到后來扯出了溫州滅口案,溫亭湛那個時候就知道汪德力要挪位置,早就開始物色人選,從來都只有他奪人口糧,哪里有人能夠截胡他的肥肉?
只不過這個人選,夜搖光不關心朝廷的事兒,溫亭湛也只告訴了蕭士睿一個人,聞游他們都不清楚,不過想到蕭士睿在他去尋喻家那晚上,讓他借著這條暗線行事,溫亭湛都不由嘆蕭士睿的傻,他可以僅憑東三省的兵權,振臂一呼,顛覆蕭家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