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明白,溫亭湛剛剛被封為國公,且又被興華帝那么大肆宣揚了一番勞苦功高。
震動的哪里是朝堂,而是整個天下。
兩江的官僚必然是爭相來賀,這個時候就算他們夫妻不愿意應酬,也不能失蹤,盯著他們夫妻的眼睛實在是太多,稍有不慎便是麻煩不斷。
溫亭湛也為了一并將他們給打發,不需要他們登門拜訪,就定于三日后擺宴席,招待所有來恭賀之人,不過在蘇州和溫亭湛打了三年交道的人例外,這些直系下屬上門,這些年他們又聽話,不論以往如何,至少這三年做得溫亭湛很滿意,自然是要給他們面子。
有了他的不一樣,蘇州的老牌世家和大家族也就紛紛開始投上名帖,溫亭湛一改往年的低調和高冷,這一次是來者不拒,送得禮也是照單全收。
夜搖光看著他這副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樣子,真是無語,每日和幼離加上褚緋穎一塊清點流水般涌進來的賀禮,都算得她頭昏腦漲。
好在這個時候宣開陽回來了,夜搖光看到兒子心情大好:“你怎會這個時候回來。”
已經是翩翩少年郎的孩子,站在夜搖光的面前身高已經差不多,他的五官和夜搖光最像,當年溫亭湛就是按照夜搖光的模樣來雕琢宣開陽,若非夜搖光的堅持,就連眼睛都要和她如出一轍,后來宣開陽的眼睛是照著溫亭湛來,這些年張開了,可比任何一個孩子與他們夫妻的相似度都高。
若非當年宣開陽的來歷整個村子里都在溫亭湛的安排下做了見證,夜搖光也沒有懷孕生子的時間,外面只怕早就傳宣開陽是他們夫妻的未婚子。
“書院已經為了秋闈停課,孩兒便提前向書院打了招呼,回來看望爹娘。”過年的時候他回了宣家,已經快有半年沒有見過爹娘,雖然時常通信,可也是想念得慌。
“大哥!”溫桃蓁雖然久不見宣開陽,可一點也不生疏,直接撲到宣開陽的懷里。
宣開陽把妹妹抱了個滿懷,然后也不厚此薄彼的牽住弟弟:“大哥給你們帶了不少小禮物。”
逗了兩個弟妹一會兒,宣開陽才把目光落在夜搖光的小腹上:“母親,是否又要給我添弟弟了?”
“你爹都告訴你啦?”夜搖光提到這個事情就一臉柔光,“嗯,是個弟弟。”
說了幾句話,夜搖光就讓宣開陽先回屋洗個澡,去去乏。到了晚上,才問:“你打算參加今年的秋闈么?”
其實去年就有一場秋闈,不過后來因為南北榜的事情鬧得大,夜搖光聽到溫亭湛提了一耳朵,沒有怎么關注,而被取消,要重考已經來不及。興華帝就下旨,所有學子保留原籍,總不能讓他們再等三年,于是今年重考。
“爹爹已經答應我,今年讓我下場,若我不能拿下解元,就去國子監再讀三年。”宣開陽都和溫亭湛商量好了。
夜搖光點著頭,這些方面的額事情不用她操心,她不過是關心關心還是的動向。
“爹,為何陛下這個時候封了你睿國公?”宣開陽其實最主要是為了這件事回來,明明他父親馬上就要升任,完全可以等到調任的時候,雙喜臨門,偏偏陛下仿佛迫不及待一般,提前晉封了父親的爵位,這讓宣開陽嗅到不一樣的味道。
“爹爹和陛下有些沖突,你日后若要為官,須得擺正心,切莫因此而介懷。”溫亭湛這一年都不安排宣開陽回來,就是為了沖淡他們的關系,宣開陽畢竟已經姓宣,免得日后受到他牽連,而遭遇不公平的待遇,雖然他的孩子哪怕逆境也能夠風光無限,可做父親的還是希望孩子少走些不必要的彎路。
“爹……”宣開陽顯然對溫亭湛的回答不滿意,他覺得父親有什么在隱瞞他。
“用晚膳,到書房。”溫亭湛扔下六個字,才讓宣開陽舒展了眉目。
晚上,夜搖光也沒有去聽他們父子說了什么,而是帶著兩個孩子玩累了就哄了孩子睡下。
睡前,夜搖光還在念叨著榮尋那個孩子,因為一回到這里,她女兒就每日必提一次榮尋,夜搖光耳朵都要聽起繭,第二日一大早,榮國公就帶著榮尋親自登門,也算是給溫亭湛賀喜,同樣送了很多禮,溫亭湛一一笑著接下。
溫桃蓁沖出來,就強勢的將榮尋拉走,然后喋喋不休的將她的所見所聞,用并不豐富的詞匯量講給榮尋聽,榮尋已經歲的小少年,依然那么有耐心的聽著這個小姑娘,有時候表述得還相當矛盾,卻不打斷她,附和著她,也難怪溫桃蓁就是這么喜歡榮尋。
“貴府大公子不知在何處?”溫亭湛招待著榮國公,冷不防問了一句。
“景閱啊,他這些年大江南北的跑,從未消停過。”榮國公提到這個孫子就是嘆氣。
明明他的孫子很是聰明,學問也極好,可就是不愿意入仕,偏生喜歡四處游歷,索性他們給他聘的妻子,是個賢良淑德,容得下這樣脾氣的人,否則……
“睿國公為何突然提到景閱?”榮國公很是好奇,也擔心是不是榮朔南做了什么撞到了溫亭湛的手里。
溫亭湛卻平淡的開口:“只是在蘇州三年,見到榮大公子的次數屈指可數,尋哥兒這么乖巧,希望大公子莫要錯過佳兒的成長。”
“景閱就是一匹脫韁的野馬,我們是拴不住。”榮國公嘆息,而后道,“聽聞睿國公是雙喜臨門,來年府中又將添丁,真是可喜可賀。”
榮國公的語氣之中止不住的羨慕,溫亭湛聽了之后便道:“說起來,我做了尋哥兒三年的先生,還未見過尋哥兒的兄長和姐姐,也怪我來了這里便無暇分身,眼看著我便要離開此地,榮國公若是不棄,改日我和內子攜著三個子女登門拜訪。”
因著榮尋長得越來越像宣麟,夜搖光現在又懷著孩子,就越發的親近榮尋,便一直陪著幾個孩子,但還是聽得見溫亭湛和榮國公的話,不由納悶溫亭湛今兒怎么會對榮家這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