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看了溫亭湛一眼,才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偃疏:“如此說來,我們便是求上巫族也只是做了無用功?”
幸好發生了薩丁這回事,要不然他們急匆匆的去了巫族,不說成不成,便是成了也是白忙活一場,沒有想到老族長的巫力還會隨著衰老而流失。
難怪巫師會漸漸滅絕,他們修煉不能青春不老?
雖然他們修道之人也是有大限,但是會慢慢的凍齡,也不會隨著大限將至而衰老,更不會氣力在非損耗的情況下流失。
“巫術的修煉和你們不同。”偃疏看穿了夜搖光的想法,便開口,“我父親衰老的是神魂,而非軀體。”
巫術的修煉之法,之所以詭異莫測,是因為他們修煉的從一開始就是由神魂,修煉的從來不是身軀。簡單的來說,就是如夜搖光那種修道,必須是有靈根,凝聚吸納五行之氣,才能夠修煉,先修煉身體,再修煉神魂,并不是人人都可以。
而巫術就是人人都行,它千變萬化,哪怕是修煉生靈也是談之色變,卻也有短處。那就是巫力無法在精進之后,被養大的需求量變大的神魂,就因為每日需求不夠,而漸漸衰弱。
神魂衰弱,巫力也就會漸漸流逝,人也就會逐漸走向死亡。
一旦巫師出現巫力無法精進的情況,那就是注定此生無法修的圓滿。巫族的族長都會在巫力無法精進之后開始甄選繼承人,盡管無法再精進,但距離死亡也是個漫長的過程。
因而,巫族的繼承人,沒有特殊情況一般都是要篩選上百年。
“偃疏巫主既然提到此事,想來是有法子解我們夫妻燃眉之急。”溫亭湛聰明的讀懂了偃疏的心思,“就不知偃疏巫主要如何才能夠幫忙。”
“算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偃疏也就不拐彎抹角,“新族長繼任,需得受老族長的沐禮,所為的沐禮便是將只有族長能夠修習且知曉的術法連同他的修為一并輸入給新族長。”
“我想我明白偃疏巫主的意思,”溫亭湛唇角微揚,“新族長得到老族長的沐禮之后,定然巫力深厚,要幫助我們夫妻,不驚動海靈珠,尋到瘟珠輕而易舉。”
偃疏點頭。
“所以,你是要我們幫你奪族長之位。”夜搖光也懂了。
偃疏的確無欲無求,也不想做族長,可他卻不能任由別人算計他,現在就已經開始處心積慮的想要將他置于死地,等到司業真的成為族長之后,他哪里還有活路可言?
“我這些年因著個人恩怨,鮮少過問族中之事,若非今日驚醒,只怕還蒙在鼓里。”偃疏也不怕自曝其短,“我這樣貿然回去,司業心思細膩,定然會有所察覺,他會對我多有防備,我便不能施展開拳腳。司業這么多年也定然將巫族給把持得極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不能讓他自亂陣腳,露出馬腳。”
司業做了那么多年的老好人,獲得整個巫族上下一致的贊賞,要殺這樣的人,不是武力就可以,必須要有服眾的理由,否則巫族必然大亂。
巫族本來就已經沒有多少人,再因為司業而引起廝殺,必然會瀕臨滅族。
“所以,偃疏巫主,是希望我們夫妻進入巫族,攪亂司業的計劃?”夜搖光問道。
“若是如此,只怕時間會耽擱許久,我也不希望最后幫不了溫夫人。”偃疏回答。
要知道夜搖光那里是需要時間的,亓養好身體,吸納瘟珠,這個過程夜搖光只估算了半個月,再長恐怕要生變,而她已經耽擱了五日,也就是十天之內必須解決巫族的事情,讓偃疏順利的成為族長。
“那我們還需要做什么?”夜搖光必須得問清楚。
“司業極難對付,我們必須要出其不意。”偃疏的目光落在了薩丁的身上,“撥亂反正。”
“撥亂反正?”夜搖光品味著這幾個字,“你希望我們夫妻帶著薩丁巫主回巫族,然后尋個機會,讓薩丁巫主弄死冒牌貨,重新主宰自己的身軀,再潛伏在司業的身邊,和我們里應外合?”
“是。”偃疏點頭,“只有這個法子才能最快,且萬無一失的達到目的。”
“那你得確保,薩丁巫主撥亂反正的時候,不會引起司業的警覺。”夜搖光不得不提醒偃疏。
既然現在的薩丁是司業弄出來,未必他的神魂不是掌握在司業的手里,會不會他們一動,就驚動了司業?到時候豈不是打草驚蛇。
“驚動與否都無妨。”偃疏卻對此渾然不在意,“溫夫人,薩丁在修煉一門巫術,需要一個靈體。”
“靈體,你這是何意?”夜搖光皺眉。
偃疏的目光落在了宣開陽的身上:“這位是令郎吧。”
宣開陽的年紀看著十多歲的少年郎,五官幾乎和溫亭湛一模一樣,偃疏一眼就看出他是靈石化身,不僅僅是他,所有巫族修為不低的人都能夠看出來。
“你是要我用我兒子做誘餌?”夜搖光面色一冷。
“不,我只是提醒溫夫人,若溫夫人不想令郎有危險,去了巫族便不要讓他出現在薩丁的面前。”偃疏可沒有夜搖光想得那么卑鄙,對付司業和假薩丁的法子有很多,他只是不想到時候宣開陽除了意外,和溫亭湛夫妻結仇。
若是真正的薩丁,自然是不會動宣開陽,畢竟是一份罪孽。可那貨是假的,他既然修煉了需要靈體的術法,就足見他的心思并不正,看到了宣開陽未必不會起歹心。
巫族比其他修煉生靈有更多的法子為惡,假薩丁要是真的盯上了宣開陽,絕對不是好事。
夜搖光的臉色這才好看些:“好,我們夫妻就聽你的,先帶著薩丁巫主去巫族。”
具體如何行事,只有到了才能夠隨機應變。
“溫夫人,你帶著這個。”偃疏從他的眉心逼出一條細長的如發絲卻暈染著靈氣的東西,將之遞給夜搖光,“去了巫族,就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父親自然會留下你們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