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顧念之打阿嚏的聲音,霍紹恒立即習慣性地摸了摸顧念之的手。
小手軟若無骨,但也很冰冷。
“你冷了?”霍紹恒馬上反應過來,對前排駕駛座上的范建說:“熱暖開到最大。”
“不用了。”顧念之拉拉霍紹恒的手,擔心地說:“我穿上羽絨服就好。熱暖開大,你就該熱了,等下出去又是冷風,你會著涼的。”
霍紹恒看了看她,心里升起一種新奇的感受。
一向在他呵護下長大的顧念之,也會照顧人了,而這個被照顧的人,還是他自己。
不得不說,這種體驗很新奇,還不太習慣,但他一點都不反感。
前排的范建覺得顧念之說得也有道理,因此沒有馬上調高熱暖,只是對著后視鏡看了一眼,問道:“首長,還要開熱暖嗎?”
顧念之搶著說:“不用了,我穿羽絨服。”說著就把身邊的羽絨服拿過來披在身上。
先前她沒有穿,是以為自己能扛過去,不想讓霍紹恒知道她冷。
因為她一穿羽絨服,霍紹恒肯定就明白了。
現在沒穿也被發現她冷,那就用不著糾結了。
顧念之迅速披上羽絨服,整個人立刻暖和起來。
霍紹恒深深看了她一眼,大手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握了握,然后伸出一只胳膊,將她攬入懷里,另一只手依然握著她的手,“現在還冷嗎?”
顧念之沒想到霍紹恒當著前排范建和陰世雄的面,就這樣抱住她,心里非常緊張,想掙扎,可又舍不得。
霍紹恒的懷抱火一樣滾燙,她貪戀他的熱度和溫暖。
前排的范建和陰世雄都沒有說話。
范建是沒覺得這樣有什么過份的地方,顧念之是跟著霍紹恒長大的,也是他們這些人看著長大的,幫她暖暖手也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陰世雄卻不同,他知道顧念之喜歡霍紹恒喜歡得不能自拔,不僅愛他,而且崇拜他,是他的腦殘粉,他毫不懷疑顧念之對霍紹恒的感情。
但是他對霍紹恒對顧念之的感情沒有信心。
他依然記得,霍紹恒已經跟女人有過親密關系,而霍紹恒也不是一個隨便跟人上床的人。
以霍紹恒的本事,到現在都把那女人藏得嚴嚴實實,那肯定是愛到心坎里去了。
再者以霍紹恒的身份,他也不可能跟顧念之結婚,哪怕是公開在一起都很困難。
顧念之的身世,就是懸在他們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隨時會落下來要了他們的命。
陰世雄低頭拿出手機,給趙良澤發了個消息。
大雄:小澤,你查的顧祥文查得怎么樣了?”
小澤:正在查,怎么了?你有消息?
趙良澤的消息回得很快,一看就是正在網上工作。
陰世雄輕輕嘆了口氣,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在上滑動打字,又發了一條消息。
大雄:沒。我送念之去上學,在車上呢。首長也在。
趙良澤看見這條消息,頓時明白了陰世雄的言外之意。
他坐在電腦前苦惱地抓了抓頭,喃喃地說:“目標縮小到幾百人了,可照我看,這里面沒有一個人符合要求啊……”
難道真的要把這幾百人都弄來測DNA?!
想想都不行。
牽扯的人一多,肯定就會走漏風聲,無法保密了。
華夏帝國將信息的保密等級分為五級,分別是絕密、機密、秘密、敏感和公開。
每一等級又分五個層次,每個層次用星號表明,五顆星表示最高等級,一顆星是最低。
顧念之的身世,在華夏帝國的保密等級里是秘密這一層次,兩顆星,不算特別高,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不是社會的普羅大眾能夠接觸的信息。
可任務雖然難,他卻不能知難而退。
為了顧念之和霍紹恒,他也得想法從這幾百人中過濾出有用信息,進一步縮小需要檢測的范圍。
他想了半天,給陰世雄發了條消息。
小澤:我會盡快縮小范圍,拿出名單。
陰世雄看見這條消息,才稍微放心,將手機收了起來。
后排的車座上,顧念之已經暖和多了,從霍紹恒懷里探出頭來看著車窗外面的景色,還有浩浩蕩蕩的車流,突然想起一件事,低聲對霍紹恒說:“霍少,你以后就要一直在帝都工作嗎?”
以前顧念之在C城讀大學,霍紹恒就把自己主要工作的地方放到C城。
為了方便顧念之跟同學來往,霍紹恒給她買了一套公寓,周末的時候回公寓,寒暑假才回特別行動司的駐地。
霍紹恒垂眸看了看她,“嗯,以后都在這邊,如果不出任務。”
他的軍銜已經很高了,但特別行動司的工作比較特殊,他作為最高指揮官,有些特別場合也要親自出動,是不可能一直坐辦公室的。
當然,他需要出任務的機會比下面的成員少得多,只有頂級絕密相關的任務,才會由他親自出動。
顧念之展顏笑了笑,又問:“那我以后周末怎么辦?直接回你的官邸嗎?”
霍紹恒摸了摸她的頭,“你想去哪里?”
“我沒關系啊,我當然愿意去你那里。”顧念之抿了抿唇,吞吞吐吐地又問:“那在學校……在學校……我要怎么跟同學教授說呢?”
何之初和溫守憶已經知道了霍紹恒的真實身份,顧念之大概是沒有辦法在B大再裝“由遠親收養的家境一般的孤女”這個身份了。
她狡黠地笑,接著問:“要不要給我換個身份?”
霍紹恒抬手給她拉攏羽絨服,輕描淡寫地說:“不用換了。你的父母在遠方工作,你寄養在我們家,事實也是如此。”
顧念之:“!!!”
范建:“……”
陰世雄:“???”
車里另外三個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顧念之又問:“那我爸媽做什么工作的?”
霍紹恒垂眸看著她,“什么意思?”
“你說我爸媽在遠方工作,那我同學要是問,你爸媽做什么工作的?我怎么回答啊?或者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統一口徑,這樣才不會穿幫啊?”顧念之歪著頭說道,殷紅潤澤的紅唇一張一闔,唇瓣里雪白整齊的牙齒真正展現了什么叫“唇紅齒白”。
陰世雄在前排副駕駛座上噗嗤一笑,回頭說:“念之,你是不是要寫個腳本出來,給我們大家背一背啊?”
“寫就寫,誰怕誰?”顧念之朝陰世雄擠擠眼,“要不這樣寫,我爸媽是……專業工作者,至于什么專業,等我到學校有空再查一查,完善一下人設。”
霍紹恒沒有理會她和陰世雄胡說八道,目光被她的牙齒吸引住了,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精致的下頜,大拇指在她的唇瓣上掃過,淡聲說:“從你的牙齒看,你小時候應該箍過牙。十二歲之前就做箍牙手術的家庭,至少也是小康之家,不如說你父母是醫生?”
“醫生?”顧念之點點頭,“也好,醫生是專業人士呢。”
“那他們在哪里工作呢?”顧念之托起下頜,靠在霍紹恒身上,大眼睛眨呀眨地,讓人忍不住想數她長長密密的眼睫毛。
“工作地點,你就說歐洲吧。”霍紹恒毫不在意地說,“不用太詳細。”
“如果還有人追問到底是歐洲哪里呢?”顧念之繼續發散腦洞。
霍紹恒失去興趣了,扭過頭看向車窗外,不再摻和顧念之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
陰世雄在前排嘖嘖有聲:“念之,你怎么會有這么八卦的同學,你不是在說你自己吧?”
“呸!你才說你自己!”顧念之被陰世雄一打岔,也就不糾結這個問題。
范建在前面吱地一聲踩了剎車,揚聲說:“到了。”
顧念之微一抬頭,看見B大的南門已經在眼前了。
“念之的東西多,我們開進去吧。”陰世雄回頭征詢霍紹恒的意見。
霍紹恒點點頭,“直接開到她的宿舍樓下。”
顧念之忙道:“我還沒報到呢,都不知道宿舍號,怎么知道住哪兒?”
“我知道。”陰世雄回頭朝她做了個鬼臉,“霍少昨天就讓我把你的入學手續辦好了,宿舍鑰匙也拿到了。”說著,陰世雄拿出一把鑰匙對她晃了晃。
顧念之呀了一聲,感激得不得了,拉著霍紹恒的手搖了搖:“霍少你想的真周到。”
“哼哼哼哼,明明是我跑腿的,念之,你不能厚此薄彼到這種地步吧?”陰世雄故意做出吃醋的樣子翻了個白眼。
顧念之笑得將頭靠在霍紹恒肩膀上,對陰世雄說:“我就厚此薄彼了,你不服憋死。”
“呸!你才不服憋死!”陰世雄回頭沖她比了個手刀的手勢,然后拿出一張通行證,給B大南門的門衛檢查。
那門衛看了,才放他們的車進去。
B大南門口還有一些私家車不能進來,看見前面一輛SUV進去了,紛紛打聽那是誰的車,這么大膽。
B大南門可是出了名的只認牌不認人。
而前面那輛車根本不是B大的車牌。
大家問了一通,有人識貨,恍然大悟說:“那車牌好像是帶軍號的。”
“哦——!”圍觀群眾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表示秒懂。
顧念之在車里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她好奇地打量B大的風景,直到車子在一座宿舍樓前面停下來,她才收回視線。
B大的研究生宿舍有好幾種情形,顧念之住的宿舍,是何之初專門給她安排的,在新建的研究生宿舍樓六樓,朝南的房間,一套兩室一廳的套房,只住兩個人,還有自己的浴室。
顧念之下了車,看著范建和陰世雄幫她把東西往樓里搬進去。
霍紹恒沒有出來,他坐在車里對顧念之說:“周末我來接你,先去我那里住一陣子。等新買的公寓布置好了,你再去那邊住。”
顧念之點點頭,心里翻騰了半天,不好意思地問:“……是我一個人在新公寓里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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