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想分手……
霍紹恒腦海里倏然閃出這句話。
這么多年里，顧念之叫過他“霍小叔”、“霍少”，又叫他“霍先生”，但這樣有名有姓叫他的名字，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名字從她嘴里說出來，卻是為了要分手。
霍紹恒心里的感覺十分復雜，他的胳膊下意識抱得更緊了，將自己的面頰貼在她頭頂。
“……念之，我知道你很難過，很傷心，這個時候，不要做任何決定，好嗎？”霍紹恒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后背，感受著她強忍抽泣的顫抖，很是心疼她。
顧念之吸了吸鼻子，從霍紹恒懷里撐起來，看了看他肅然的神情，說：“我現在已經不是最難過、最傷心的時候了。我是想了很久才做這個決定的。”說著，顧念之把一直抱在手里的IPAD點開，調出自己做的財產清單。
“這些東西，都是你這些年給我的，其實我不應該接受，都還給你。”顧念之點著那些房產、存單，還有投資賬戶，“不過，你給我買的衣服鞋子包包，還有那些護膚品，我就不還了，我不喜歡別人用我的東西。”
從昨天何之初在飛機上通過通話器給他聽顧念之那段哭得撕心裂肺的錄音，霍紹恒就知道，顧念之這一次是傷透了心。
他對于顧念之會提分手也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快就提了出來，還迅速分割了兩人的財產。
智商高的小姑娘一旦從情情愛愛的小漩渦里脫離出來，真是冷靜得讓人刮目相看。
霍紹恒對這樣的顧念之又憐又愛，還夾雜著幾分歉疚。
只是兩個人的開始是顧念之說了算，但兩個人要結束，顧念之說了不算。
霍紹恒抿了抿唇，繃緊的下頜透出不容質疑的堅毅。
他依然擁著她，聽她一字一句說著這些刺他心的話，俯身過去，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頜，在她淡紅的菱角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又啄了一下，低沉好聽的嗓音如同蠱惑人心的魔：“念之，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會有人用你的東西……都是你的，所有的，都是你的……”
顧念之的眼淚涔涔而下，用力掰著霍紹恒握住她下頜的手，可怎么都掰不動，只能被動地仰著頭，被他一下下親在唇上。
又是這樣，當她是小孩子，每次惹她傷心了，親親抱抱舉高高就沒事了吧？
顧念之發了狠，在他又一次親過來的時候，突然張嘴，跟小豹子一樣撲過去，死死咬住霍紹恒的下唇。
雪白整齊的小糯米牙立刻在霍紹恒的下唇落下一排細細的牙印。
她咬得那么緊，直到舌尖感受到一股甜腥之意，才略微松開了牙齒。
咬出血了……
兩人離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在輕輕喘息，她卻渾身緊繃如同小獸，對他充滿了戒心。
霍紹恒的眼神漸漸黑沉。
怎么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問過他了嗎？
右手如有自主意識一般繞到顧念之的后頸固定住，霍紹恒低頭再次吻了上去。
顧念之更怒了，小嘴一張，兩排雪白的小糯米牙又要咬上來。
霍紹恒卻緊緊含住她的唇，用力一吸，再趁她張嘴撲咬之時，一只手如鐵鉗般握住她的兩頰。
他的舌就這樣侵入她的嘴里，勾住她纖巧的舌尖不斷纏綿。
顧念之唔唔地叫，在霍紹恒懷里掙扎著，手臂推不動，連腿都用上了，長腿一伸，卻被霍紹恒另一只手壓住，順勢往前。
他的人就這樣將她撲倒在沙發上，而她的長腿正好掛在他勁瘦的腰間。
顧念之馬上發現自己又錯了。
跟霍紹恒拼體力，不是腦殘是什么？
別說一個顧念之不是霍紹恒的對手，就是來一打顧念之都能被霍紹恒一只手拿下……
情急間，顧念之開始叫痛：“……放開我……我的胳膊快要斷了……好疼……”
霍紹恒腦海里立刻出現顧念之被阿爾斯電擊的那段視頻。
他全身都僵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抱著顧念之從沙發上坐起來。
顧念之忙一把推開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霍紹恒，我們分手了，你不能再這樣想抱我就抱我，想親我就親我。”
霍紹恒抬頭看著她，眸光黑得深不見底。
“聽見沒有？你說話啊……”顧念之瞪了霍紹恒一眼，“你答不答應？”
霍紹恒微喘，坐在沙發上，等自己平靜下來，才看著她慢悠悠地說：“我考慮考慮。”
顧念之：“……”
居然對她打官腔！
顧念之心里更加反感，低頭將IPAD從沙發上拿過來，調出那份財產清單打印出來，一式兩份，一份自己保存，一份遞給霍紹恒，“這是你的，等有空去你官邸，我把這些東西找出來還給你。還有我的衣服鞋子包包們，也要帶走。”
霍紹恒這才拿過那份清單看了看，慢條斯理地說：“你把房子都還給我了，你的那些衣服鞋子包包要放哪兒？”
顧念之本來想說放在學生宿舍，但轉而想起來，她在霍紹恒的官邸可是有整整一個十坪的衣帽間專門放她的衣物！
她在B大的宿舍整個房間也沒有十坪。
“……我在找房子。我自己的錢夠付首期。”顧念之眨了眨眼，不知不覺把自己的打算提前說了出來。
霍紹恒揉了揉眉心，“三環的那個公寓你就住著吧，不用還給我。”
“不要，我最討厭的就是那個地方。”顧念之馬上反對。
因為顧嫣然就住她樓上，她現在完全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不喜歡，就明明白白表現出來，不想顧全大局腫么破？
霍紹恒明白過來，沉默了一會兒，“嗯，那就以后再說，你現在傷還沒好，先養傷。”
顧念之沒有跟他爭執，她知道現在爭也沒用。
霍紹恒明顯還當她是心血來潮鬧小脾氣，想著過一陣子就沒事了。
她會用行動證明自己不是鬧脾氣。
這樣一想，顧念之也心平氣和了。
”好，陳哥也讓我先養傷。”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剛才被你扭了，不知道有沒有錯位。”
霍紹恒站起來，握住她的肘關節捏了捏，再捏捏她的肩關節，說：“沒有錯位。”
顧念之抖了抖胳膊，突然想起來自己在阿爾卑斯山幾次遇險，胳膊受傷，但卻很快痊愈的事。
“霍紹恒，你和陳哥是不是知道我體質特殊？”顧念之直截了當的問，沒有拐彎抹角。
霍紹恒瞇了瞇眼，“你指哪方面？”
“……我在阿爾卑斯山被人追殺的時候，受過幾次傷。”顧念之把受過槍傷的左胳膊伸出來，挽起袖子，露出光潔雪白沒有一絲瑕疵，連毛孔都看不出的胳膊，“你看，這像是中過槍傷的樣子嗎？”
霍紹恒的手明顯抖了一下，才伸過來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胳膊，一寸寸往下挪，“哪里受過槍傷？”
顧念之指了指左胳膊肘朝外靠前的方向，“這里……”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腿，“這里從山崖上摔下來，還骨折過，但是沒兩天就完全長好了。”
霍紹恒半跪下來，往上擼了顧念之的瑜伽褲，查看她的小腿。
確實看不出骨折的地方。
“……是不是？”顧念之追問，“這是不是你和陳哥從來不讓我去外面醫院看病的原因？”
因為她的特殊體質，因為不想她成為實驗室的小白鼠。
霍紹恒站了起來，點點頭，沒有再瞞著她了，“對，你的體質確實比較特殊，但也不是特殊到太離譜的地步。我們不想你去外面的醫院，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從這個方面來說，顧念之是衷心感謝霍紹恒和陳列。
這兩人是把她當人一樣愛護，不是當成重要的實驗數據。
想到葉紫檀為了實驗數據能做出什么事，顧念之就分外感激霍紹恒。
但是感激是一回事，愛他是另外一回事。
顧念之點點頭，正要感謝霍紹恒，就聽見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陰世雄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霍少，季上將那邊的曹秘書來了，說要接您去見季上將。”
這是不打電話了，直接來逮人了。
霍紹恒也準備了今天要去見季上將說明情況。
他整整自己的軍裝，看了看顧念之，“好好養傷，等我回來再說。”
顧念之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說：“首長您忙，大佬們要緊。”
霍紹恒：“……”
他走出顧念之的病房，隨手帶上房門。
“霍少……”陰世雄急忙迎了上來，卻在看見霍紹恒面容的時候一下子緊緊抿住嘴。
霍紹恒的下唇明顯被咬傷了，還有那一排細密的小牙印是腫么回事？！
陰世雄迅速腦補一出“念之奮起反抗霍少勉力鎮壓兩人大戰三百回合”的激情動作片……
“怎么了？”霍紹恒看了他一眼，“見鬼了？”
簡直比見鬼還驚悚好不好！
陰世雄直愣愣地看著霍紹恒的嘴唇，用手在自己的下唇劃了一下，說：“霍少，您的嘴……怎么了？”
霍紹恒微微一怔，轉身推開門回去，走到里面的洗手間里照了照鏡子。
下唇的傷口還在滲血，飽滿的唇瓣上那一排細密的小牙印確實很顯眼，像是一排烙印。
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