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鶯堅定的清澈眼眸,讓人不愿意打破這位思念母親的單純小姑娘生命中唯一的愿望。
她的愿望很簡單,就是想要和媽媽高高興興的生活在一起。
劉鶯的弟弟名叫劉仕,兩姐弟的名字都是烏鎮有文化的人取的,所以聽著不賴。
晚上,云箋和梁繡敏被安置在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陰濕濕的,大冬天,兩人共用一床已經被蓋過的被子,被子上還有人蓋過的味道,臭烘烘的,很薄很薄。
“這里好破!拿給我們蓋的被子這么薄冷的要死!還這么臭!屋子里也跟豬圈一樣臭!我想回家!”
梁繡敏縮著身,已經是第一百多回點撥手上的手機,想要撥打電話了。
可這里根本沒有信號,電話無法撥出。
別說電話了,這里連電燈都沒有,晚上全靠蠟燭照明。
就連蠟燭都不多,都是省著用的。
梁繡敏一個千金大小姐,來到這樣的地方,自然待不下去。
云箋也能理解。
被子一蓋,云箋側身對著梁繡敏道:“睡覺。”
半夜一點半的時候還處在昏昏沉沉、欲睡欲醒的梁繡敏輕輕的拉了拉云箋:“你能不能陪我去上個廁所,我有點害怕”
晚上要上廁所,得走出幾百米才有茅坑。
家里,是沒有廁所的。
云箋晚上習慣穿衣睡覺,她直接翻了身就站起來。
梁繡敏雖搞不懂云箋為何不換睡衣睡覺,但她沒問。
上完廁所回來,剛好路過小女孩劉鶯和弟弟劉仕的房間。
“姐姐,我好冷。”
“弟弟乖,睡著了就不冷了,快睡覺”
身上蓋了被子的話,就算再冷也不會冷到睡不著,云箋和梁繡敏隔著根本擋不住屋外吹進屋內涼風的用木頭和紙張制作的窗戶,從細縫中看見。
劉鶯和劉仕身上什么都沒蓋,就多穿了兩件衣服,縮在一起打哆嗦。
那兩件多穿的衣服單薄的跟沒穿沒什么兩樣,薄薄的,就跟紙片似的。
看見這一幕,就算傻子也能知道,這兩個年紀并不大的孩子,將那一床梁繡敏剛才嫌棄又薄又臭又臟的唯一一床被子讓給云箋和梁繡敏了。
看見這一幕的云箋和梁繡敏內心都仿若被某一物體深深觸動了一下。
就連云箋,都忍不住臉色一變。
梁繡敏側頭看了云箋一眼,然后她沖進自己和云箋的屋里,將那一床被子抱著沖到劉鶯和劉仕的房間,當著劉鶯和劉仕的面將被子丟在他們床上。
梁繡敏不會說話,等她反應過來劉鶯和劉仕已經傻愣愣的看著她了。
梁繡敏心中一橫,閉眼用大小姐口氣倔強的道:“我被這床被子臭醒了啦!不要把這種被子給我們蓋,你們自己留著吧!哼!”
說完,梁繡敏就跑回她和云箋的屋子里了。
一個十一歲大的小女孩和一個才九歲大的小男孩怔怔的看著“嫌棄”他們被子的梁繡敏跑回房間,不知所措。
藏身暗處的云箋見此,瞇眼勾了勾弧。
梁繡敏分明凍得要死,也要把被子還給劉鶯和劉仕,說的話還這么難聽。
不過倒真像是她的大小姐脾氣。
梁繡敏冷的一晚沒睡
次日清晨,劉鶯做好早飯喂臥病在床的奶奶吃了后,大家一起坐在桌上吃了早飯。
早飯是粥。
沒有配菜。
說是粥,倒不如說是一大鍋水里,放一小把米進去,熬出來的米飯香茶水。
吃這個,吃不飽,但至少不會餓死。
要前往烏鎮前,劉鶯在家旁邊的一面墻上畫了一筆。
那面墻的一半已經被無數個“正”字覆蓋,劉鶯畫完這一筆后就拉著弟弟,帶著云箋和梁繡敏往鎮上的山間小道走去。
快到學校的時候,劉鶯的腳步輕快了起來。
梁繡敏忍不住好奇,問劉鶯:“小妹妹,你剛才在墻壁上畫什么?”
“等媽媽回來啊。”劉鶯拉著弟弟走的很輕快。
她走在前面,忽然轉過頭露出小虎牙朝云箋兩人笑笑:“爸爸走之前說,只要我把墻上的‘正’字寫滿,媽媽就會回來了。”
有的人錦衣玉食,天天大魚大肉。
可有的人愿望很小。
再窮再苦,只想讓雙親陪自己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