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柔知道云箋不是真正的云箋后,就沒有再強求她做一些事兒。
可女兒家名聲是非常重要的。
哪怕云箋已經有了斯繹,哪怕她并非真正的云箋。
至少在秦依柔的觀念里,不想被人說了閑話。
在農村,無論老人生前待你如何,人死了,若你斤斤計較,那被人說閑話的,就肯定是你。
呂蘭花不是病故,而是云剛被兩年前那次賭博輸掉的人追殺。他逃了兩年,高利貸的債務越滾越大。
云剛本已經離開龍門市,離開浙省,躲了那群追高利貸的人兩年,這回回龍門市,原本是幡然悔悟,想要帶走他的老母親離開這里,重新開始生活。
沒想到那群放高利貸的人得知他回到了這里,沖上門就找他要債。
雙方發生爭執,就在云剛被其中一人捅去心臟的那一刻,呂蘭花為云剛擋了一刀。
那群人畢竟也是怕鬧出人命的,見呂蘭花為云剛擋了一刀后,都嚇跑了。
聽了這些,云箋心中仍就沒有任何波動。
呂蘭花死,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傷感、難受之類的情緒。
而云箋只是將眼眸眺望向不遠處,云奕所在的位置。
見哥哥云奕神色呆滯,顯然是一副憂傷之色。
這不難理解。
呂蘭花重男輕女,對云箋和秦依柔嗤之以鼻,但對云奕,是真的好。
能從原主的記憶中找到,呂蘭花當初為了給云奕吃肉,吃好的,她省下了自己幾天的飯錢,就為了給云奕買塊肉吃。
對云箋和秦依柔來說,呂蘭花讓人厭惡,但對云奕來說,那也是曾經對他非常好過的一位好奶奶。
人就是這樣,縱使一個對你壞到了極點的人,那個人也會有自己想要善待的人,也會有自己生活的圈子。
云箋不僅有些感嘆。
自然,云箋也不可能去束縛云奕,讓云奕跟自己一樣,在呂蘭花死后,不難受不傷心。
每個人生活的方式不同,外人對待自己的好壞也不同。
她云箋不會去束縛任何人討厭自己厭惡的人,她能做的,只有一點:
那便是若有人欺她,她必百倍還之。
至于欺她的那人對別人的好壞,她并不會插手
魂歸現實,云箋盯著難受到默默抹眼淚的云奕看了兩秒,她問秦依柔:“媽希望我去么。”
“希望。”
不為別的,只秦依柔這一句話,云箋便答應了
周六的一大早,清晨四點多,云箋還來不及去晨練,就坐車跟著秦依柔、云奕回了新江鎮。
這次回去送呂蘭花,秦依柔也已經經過葛軍建同意,葛軍建是一名軍人,正義無比,自然不會計較這些。
送去世的老人上山入土,通常要早起。
云箋三人到新江鎮,已經是六點多。
呂蘭花的各路親戚朋友都來了。
她家門口擺了很多酒席。
農村的喜事和喪事都會辦酒席,邀請各路親朋好友來聚餐一回。
云箋到這邊后,見到的全是不認識的人。
這些人自然與她無關。
剛到這邊就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了。
云剛家門口擺了很多桌酒席,各路親戚們紛紛入座。
燒菜端菜的一般都是農村的老太婆,長舌婦居多。
這些長舌婦嘴巴多,但到了關鍵時刻,心眼卻是不壞。
云箋也隨著坐到一桌酒席前的板凳上。
其實今早哭喪的人很多,但真正為死者而痛苦哭泣的,卻在少數。
一般遠房親戚們來,只是為了吃一天豐盛的早中晚餐的,對遠方親戚來說,喪事的酒席,也一樣拿喜事來整。
云箋剛上桌,周圍的一些遠親們便瞧出秦依柔來了。
“這不是云剛的前妻依柔嗎?你這是?”有個頭發禿禿的中年男看著秦依柔,問了句,臉上絲毫沒有呂蘭花過世的悲傷。
“她畢竟是孩子的奶奶,我帶著孩子來惦念她。”秦依柔倒是真有些悲傷呂蘭花的去世,她解釋了一句。
“哦”這頭發禿禿的中年男點了點頭。
坐在這頭發禿禿的中年男旁邊的一個中年婦女瞧了云箋兩眼,然后問秦依柔:“老妹啊,這是你家閨女,我記得叫云箋對不?”
說著,不等秦依柔回答,這中年婦女轉看向云箋,發問:“閨女啊,你奶奶去世,你咋地個不傷心勒?”
中年婦女一問,周圍的人都側看了過來。
卻見云箋微微抬頭,她冷眸一動,淡漠回應:“我為何要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