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惠瑩從灶房走出,路過梁越寧的時候視若無睹。梁越寧心里也憋了一口氣,心道,神氣什么啊,你不理我,我還不樂意搭理你呢。于是他繼續掄起了斧子劈木頭,卻也不知怎的,越劈越火大,他也不知自己是哪來的火氣,總之就是感覺很不爽。
回到東屋之后,董惠瑩就開始翻箱倒柜。她記得在古代,兩口子離婚是要寫休書或者是和離書的,但梁家太窮了,她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筆墨。最后將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捆成一個小包袱。
當梁逸宣捧著一碗棒子面糊走進東屋時,就看見董惠瑩正蹲在破舊的柜子前,她似乎是在清點她自己的家當,這叫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妻主?”
逸宣猶豫著,想要靠近,又不敢走近。
“啊,忙完了?”董惠瑩起身,她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到底是挨了板子傷了元氣,而今傷又還沒好利索,身體也大不如前。她抓起一件破衣服,撕下一片袖子,然后對梁逸宣道:“可能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一下,灶房里燒剩的柴火應該能寫字吧?我想寫個和離書。”
果然,預感應驗了。
逸宣的身體瞬間僵硬似木頭,“妻主真的決定好了?”
“對!”
斬釘截鐵,一點都沒有猶豫。
逸宣咽下喉中的苦澀,但臉上已沒了人色。“有一件事我不懂,還請妻主不吝賜教。”
董惠瑩皺了一下眉,總覺得逸宣這反應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照理,在梁家看來,自己就像個瘟神一樣,而自己提出和離,梁家兄弟應該歡天喜地才對,畢竟這樣就能擺脫自己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幾日她看的很清楚,董大寶和梁家兄弟之間的恩怨是難以調和的,就算自己做再多好事,想讓這兄弟六人相信自己是一個好人,再也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梁家的事情,可是,自己本就是一個信用破產的人,她也不想努力了。
因為她不是沒有努力過,但努力之后,她只覺得很累很累,心情太不好了,付出和回報是不成正比的。
逸宣用略微沙啞的聲音,神色恍惚地說道:“既然妻主已經不要我了,那一日,又為何寧可挨上九十大板,也要救出逸宣?我心里其實存著幾分盼頭,以為妻主那一日關于‘兩清’、‘各不相干’的言論,只是賭氣而已。可原來……我只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這個世界依然很殘酷。”
董惠瑩頭痛的按了一下太陽穴,“梁逸宣,講真的,在這個家里,我只對你一人比較有好感,但現在這種情況,我寧可你敲鑼打鼓的歡送我,也不愿意看見你愁眉苦臉,好像是我欺負了你。”
逸宣垂首,他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真的,就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嗎?妻主,假若逸宣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妻主想怎樣,就怎樣,我完全可以變成您喜歡的樣子,但只有這個……所謂的‘和離’,妻主就不能再考慮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