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李家的小少爺,看起來就像個小乞丐似的,穿的是破衣爛衫,且還灰頭土臉,身上一股子餿味,也不知是搶了哪個乞丐的行頭。但他長得皮白肉嫩,臉皮故意抹黑,但方才剛哭過一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像只小貓似的可憐兮兮,可是這位小少爺清澈天真的眼神,一看就知家境很好,沒早過罪的。
梁淑君胳膊搭在膝蓋上,他咬著草梗問,“李家?這戶人家我知道,十幾年前曾是平昌郡首富,不過,據說這幾年已經沒落了?”
李小少爺被氣住了,“我家有錢,很有錢!”
“哼哼,拔毛的鳳凰不如雞。”
梁淑君心情暢快,瞧這小孩淚眼吧擦的,他還真是有點忍不住,一逗再逗,但也得掌握個分寸。
“行吧,有錢就有錢,不過你方才哭天搶地又是為何?我好似聽見你在喚一個女人的名字,你管她叫秋姐姐?”
李小少爺又開始感傷了,“死了,沒了,王家兩兄弟本是和我秋姐姐定下了婚約,可是我秋姐姐剛一出事,他們便立馬退婚再嫁,他們太不是人了!”
李小少爺又嚶嚶嚶的哭了起來,期間還憤怒的攥了一下小拳頭。梁淑君實在是有點受不了這個小哭包,于是撿起一把干草唰地一揚。小少爺愣了愣,之后便聽見梁淑君散漫問道:“行了,不準哭了,好歹是個小男人,都多大了還哭哭啼啼,也不嫌丟人?”
“我不小,我都十六了!”挺直瘦弱的小身板,之后,李小少爺又鄙夷地瞥了梁淑君一眼,“是男人咋了,男人就不能哭了?我又不是女人,我不怕磕磣,我就哭,我哭我礙著誰了?”
“礙著我了,想我梁老三這輩子不哭天,不哭地,我幾個爹爹接連過世時沒哭,我娘癱了,失蹤了,我也沒哭,你這才多大點屁事,就哭的要死要活的,還好意思理直氣壯?”
李小少爺僵了僵,“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撩高了眉梢,即便是一年前因為何素賣身天青樓,他也不曾流過一滴淚。
李小少爺頓時一臉同情,“真可憐。”
梁淑君:“……”
“你家里人一定對你很不好吧?想哭的時候不能哭,居然還得自己憋著忍著,太可憐了,你一定是沒人疼的!”
狗日的,這小少爺天真過頭了,他又想掐死這個臭小孩了。
梁淑君惡狠狠的磨磨牙,之后,索性一閉眼,眼不見為凈得了。
“喂,理理我呀?這里黑乎乎的,我怕。”
“滾蛋,”翻了一個身,枕著胳膊側身躺著,他此刻心煩了,心里想著老四這呆子怎么動作這么慢,那一日他被巡邏的官差抓住時,他分明瞧見老四躲在一角鬼鬼祟祟。老四肯定是不可能對自己置之不理的,因此他安心,態度也泰然,知道自己遲早能出獄,自然不心急。
大概李小少爺是一副賤性兒,之前梁淑君理他時,他臭著張臉兇巴巴,而今人家不理他了,他居然反而往人跟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