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陽留在木屋里,她在整理董惠瑩帶過來的行李。
眼瞅著時候差不多了,快要中午了,她便喊來大白,讓大白去把董惠瑩找回來,而她自己則是洗了洗手,準備弄今日的午飯吃。
但正當她要淘米時,忽然敲門聲響起。
“叩叩叩,”
沉篤穩定的三聲,她微愣了一下,之后朝門外走來。
“恩公?”
只見門外的男人,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雖他頭戴一頂笠帽,但她已然認出對方的身形。
“快請快請,快進來!”
恩公摘下笠帽,露出一張豐神俊朗的面容。
他身著一襲白棉布的袍子,分明不過才二十多歲,但奇異的是,兩邊鬢角,竟生出一束白發……
沈秋陽忙著給男人端茶倒水,她臉上滿是笑容。
一年前,若不是這人救了摔下山崖瀕死的自己,恐怕而今她早已是枯骨一具,更沒準尸體早已落進山中走獸的肚子里,興許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了。
“您可真是稀客,怎么有空來我這里?”
男人徐徐用右手整理自己的衣裳,他一如當年,是個不可捉摸的人物,喜怒莫測,胸有溝壑。但一慣的泰然自若,也令他有種猶如松柏、高而引徐的悠然氣韻。
沈秋陽忽然一喜,“您的手?”
她盯著男人的右手,臉上既帶著幾分驚奇,又有著真心的喜悅。
男人但笑不語,“已經無礙了。我這次來,主要是因有事想請你幫忙。”
“您但說無妨。”
從這一個‘您’字,可看出沈秋陽對男人是真心的尊敬。
男人也沒含糊,他二人當初雖是萍水相逢,但因他曾救過沈秋陽一命,這人又是一個重情義且知恩圖報的,因此在后續的接觸中,二人逐漸的成為了朋友。
“我知道你手底下養了一批人,我需要讓這些人幫我做一件事,放個消息出去。”他從袖管中取出一支竹筒,“就說……這是神醫的畫像,此人醫術高明,疑似藥王谷那位傳人。”
沈秋陽拿起竹筒,不疑有他,“您大可放心,這事我一定妥帖辦好。”
“如此甚好。”
梁智宸起身告辭,沈秋陽本想留他吃頓便飯,但梁智宸卻說罷了,他等下還有事,準備回平昌郡一趟。
于是,沈秋陽送走了梁智宸。
但當她重新回到屋子里,打開竹筒,抽出里面的畫像,卻忽然一怔。
“咦?這個是……”
山水一色,河邊一頭大老虎正趴在樹底下納涼。
時序已轉入夏季,天氣越來越熱了。
最近大白身上也開始掉毛了,而且它似乎是暑困,一日之中除了吃飯,以及和小花戲耍時,通常都是懶懶的。
它瞇著眼睛打瞌睡,忽然耳朵動了動,似乎是聽見一道腳步聲?
梁智宸行至河邊,日頭高照,天氣太熱,他出了不少汗,就連身上的白袍都已微潮。
他來到河邊,摘下笠帽,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他靜靜凝睇自己倒映在水中的面容,一時間心緒紛繁,腦海之中,也閃現出少女時而活潑,時而消沉,時而奔放,又時而沉著的千百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