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惠瑩心里澀澀的。梁智宸說的那些話,在她心里掀起了漣漪。
她并非無情,只是依她目前的處境,她深切明白,就算她有情,也只能自傷而已。
她明白很多道理,也知曉過往那些傷害一旦造成便再也難以更改。
哪怕原主有原主的苦衷,但梁家兄弟曾受過的折磨也是不可抹殺的事實。
“度日如年……”咀嚼著這四個字,她微微失神了半晌。
這陣子她忙忙忙碌碌,為了煉蠱廢寢忘食,曾有一回沈秋陽還曾笑著感嘆,說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但其實她只是想讓自己充實點。
充實,更充實,塞滿自己的時間,讓自己沒空去想其他事情,否則她心里是真的很不好受。這種心酸一旦泛濫開來,便折磨得她心中揪痛。
小手抓住自己的衣襟,她費力呼吸了一下。
梁智宸認真凝睇著她,末了,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幽然嘆道:“逸宣已經后悔了,他很懊悔當日所為,以及那些沖動之語對你造成的傷害。妻主,你的改變,有目共睹,我們一家六人并非無情無義之徒,因此您的好,我們皆看在眼中。只是真的會害怕,就像是淑君,他愛之若狂,而您就這般走了,您置他于何地?而我們一家最擔心的,也莫過于妻主再度變回從前的模樣。人若是沒盼頭還好,可一旦有了盼頭,再被碾滅希望,那后果實在太沉重。”
董惠瑩垮下肩,她低著頭,使梁智宸看不清她神色。
“其實我一直明白,你們只是因為沒有選擇的余地才勉為其難的和我一起生活,淑君……我對不起他,如果他愿意,我……”她整理一下措辭,“如果他愿意,我娶他。”
梁智宸愣了下,這時董惠瑩幽幽的抬起頭,用一種很是清醒的眼神凝睇著他。
“逸宣說過,你們最怕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怕我變回以前的樣子。我離家這么久,也確實有所收獲。曾經的事情,我記起一些。”
“梁智宸,我們不是妻夫。”
震驚的梁智宸錯愕地看向她,“妻主?”她這是什么意思。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頰擠出兩個小梨渦。
“真正的妻夫,婚書必須要在官府和名司監備案才能算數,可是我們,婚書并未上報,因此便算不得妻夫。你們若想擺脫我,其實也很簡單,等我回平昌郡之后,我會找娘要回婚書,介時,還你們自由之身,此后女婚男嫁,各生歡喜。”
梁智宸尚有些回不過神來,這時有人咕噥道:“奇怪,人呢?”
沈秋陽等了這么久,飯菜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卻始終不見董惠瑩回來。她心急之下出來找人,說來也怪,兩人相處了一個多月,但各自卻不知對方的姓名。彼此之間的關系很是玄妙,既是親近,有保持著令人舒適的距離感,對于彼此從前的經歷,來路,也從未問過。
她們就這般相處下來,而且還相處的很好。當然這大概要歸功于沈秋陽對董惠瑩的遷就,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在沈秋陽看來,小姑娘簡直就是個生活白癡。要是沒有自己盯著,說不準得餓死在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