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智宸默默在原地站了半晌,他微微的攥住拳,旋即又輕笑了一聲。只是這笑聲之中,究竟蘊含著怎樣的意味,怕是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之后,離開菜市口,他前往一戶民居,在這里打聽了半晌。
“裴玉?啊,是那個長得瘦瘦的,額頭上還有一顆紅痣的男人吧?這人我知道,但大概是十天前,他忽然走了,也不知是去哪了,臨走的時候興沖沖,似乎是有啥好事兒。”
梁智宸心里沉了沉,之后向對方告辭,便心事重重地牽著馬向鎮外走去。
鎮子外,灶王廟前,小姑娘坐在石階上,身旁還有不少緞子布,她一副單手托著腮,正在打瞌睡。
梁智宸翻身下馬。他站定在小姑娘身前,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迄今為止,所有跡象都在表明,他那個夢,似乎是個預知夢,除她之外,其余的事情全部都能對上號,甚至他也在山上的梨樹下挖出個鐵盒子,可為何她的命運,竟和夢境之中的這般不同?
他又仔細想了想,似是撥開了迷霧。他回想著半年前的那場泥石流,自那之后她就變了,而且她還忽然長本事了。就比如這一身醫術。
若她從前便已掌握這般了得的醫術,又為何被噬神蠱折磨了那般久?
此外,夢中那名云姓女子,名為云鴿,是藥王谷的傳人,也是盛名天下的神醫。
在那個預知夢中,云鴿曾對她說,妻主年幼時曾是個啞巴,后來有一回云鴿和妻主相遇,妻主幫了云鴿一個大忙,云鴿為投桃報李,便幫妻主把啞疾治好,二人也便因此結下了。
可是云鴿所了解的那個人,似乎并非他面前這個。有太多太多的小細節,根本經不起推敲。就比如她這一身神鬼莫測的醫術,就好比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她以前是不懂醫的,他非常確信這點!
“你究竟是誰?”
梁智宸凝睇著她,末了,又幽幽一嘆,“但無論你來自何處,是何身份,我只需知道,你是我梁家的妻,這便足夠了。”
董惠瑩醒來時,發現已天近黃昏。她看見大壯正在低頭啃草,而梁智宸則是坐在她不遠處。他手中拎著一只狗尾巴草,這草編成一只螞蚱的模樣,他竟有一雙巧手,螞蚱活靈活現的,竟真的像個小活物似的。
“醒了?”
梁智宸朝她看來,之后掃去衣衫上沾上的泥土和草葉,“天色也不早了,咱該回了。”
“哦……”董惠瑩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披著一件衣服,是他原本穿在身上的外衫。她方才等了太久,這些日子操心事又太多,睡眠質量不好,便忍不住的小睡了一下。
臉蛋紅了紅,她趕緊扯下披在身上的外衫還給梁智宸,卻反而換來他的低笑聲。
“妻主,您又拘謹了。”
她一頓,之后訕然了一下,連忙道:“走吧,我昨天答應淑玉給他做藥膳,時候不早了,看看能不能趕在天黑之前回去。”
“能的,”他好脾氣應著,扶她上馬,又將她買的緞子布綁在馬上,這才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