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她看向云鴿,用干啞的嗓音道:“云軍醫,您知曉,在我等心中,將軍,始終是當初解救我等脫離苦海,亦給予我等一線生機的將軍,即使她后來升任元帥,贊歌無數,也依然是我等的將軍。”
“當初將軍離京之后,您曾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尸!若她活,便與她相伴,而若是將軍自己找了一個地方隨隨便便的死了,我等亦要誓死追隨,免她獨走黃泉路孤單。”
“我知您與將軍是知交摯友,但相應的,將軍在我等心中占據的分量,又豈是尋常?”
獨占心,人皆有之。
張瑜說來說起,其實說穿了只想表達一個意思,她不想走,不想離開將軍,她亦很想和將軍多待一會兒。
所以……
張瑜又忽然眨了眨眼,“怒沃爾的事情能不能讓別人去做?我想留下來。”
云鴿忍俊不禁:“若只留下你一個,對其他人可不公平。”
張瑜委屈地蹭了蹭鼻子,“可若是只有您自己留下,對我等豈不是更不公平?”
云鴿瞟她一眼,神色淡淡:“我與紫茴相識于微末,相伴十年,爾等能比?”
“呃……”我竟無言以對!!
“娘,爹!二爹,三爹,四爹!”
這便是入鄉隨俗吧?
董惠瑩沖入東屋之后,她先是定了定神,旋即挨個喚了一遍。
“剛才是怎么了?你那四夫……”大爹徐文洲一臉擔心地問道。
董惠瑩微笑起來,“沒事,他就是這個性子。其實是這樣的,我和智宸打算這次找到淑君之后,便四處逛逛。娘,爹,你們在山里生活了太久,恐怕也沒去過旁處,便不如和我們一起吧?也正好四處游玩一番,領略一下外界的風光。”
徐文洲不禁陷入沉思,但二爹卻惦記著家里的莊稼地,這眼瞅著便是要秋收了,這時候離開……
“好!”徐文洲側首看向董飛雁:“飛雁,我認為寶兒這提議很是不錯,咱們一家在山里住了好些年,這一輩子為兒為女為了那幾畝地忙活,卻從未好好的為自己活過哪怕是一天。眼下趁著還不算太老,身子骨也還能走動,倒不如四處轉轉,也不枉來這世上活一遭。”
徐文洲罕少會對董飛雁提出什么要求,這時二爹卻欲言又止,“文洲,家里的莊稼……”
徐文洲抿了抿唇,這時董飛雁忽然道:“便按文洲說的做!咱們和寶兒一起走!”
為母則剛,董飛雁身為山野粗民,或許懂得的道理不是很多,但常年打獵,倒也練出一副雷厲風行的果敢性子。
寶兒沒和她說實話,她看得出來。而既然寶兒想要帶她走,這倒也好,她也想和寶兒多親近親近。
就這般,二爹閉了嘴,心里暗暗惋惜著家里的莊稼地,但以妻為尊,以妻為天,這是這個世道在男人骨子里打下的深刻烙印。
不論什么情況,什么時候,只要是家中妻主發了話,便可獨排眾議,任何人都不得反對!
對此,董心愿是最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