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從外面回來時,董惠瑩已采買了足夠的藥草毒物,以及一套銀針,幾把輕薄的小刀。
她有條不紊,逐一將自己需要的草藥配置完畢后,便拿起一卷布塞進口中咬住,以銀針刺穴的方法封住自己肩部的幾處大穴,而后手握一把小刀,一寸又一寸,歪著頭,一遍凝睇自己雪白的右肩,一邊看著這刀刃割開自己的皮膚。
醫不自醫,她看見自己的肩骨斷裂成數片。將齊拼湊在一處,埋下鋼釘,固定碎裂的骨頭,而后又開始縫合。
她缺了幾味草藥,沒能配置出麻分散來,銀針雖可刺血,但這割肉之疼,挖骨之痛,卻遠非幾根銀針就能磨滅的。
等將自己的肩傷處理好后,她右半個身子幾乎被血水浸透,精疲力盡,額頭上更是汗流如瀑。至于她的臉色,也已因為不久之前的開刀、縫合,失血,而變得煞白煞白,面無血色。
她無力的靠坐在墻壁上,閉眼歇息了半晌,感覺身體似恢復了一些力氣,這才認命的起身,藏起這些用來做簡易手術的用具,又將滿室的血污打掃干凈。
第二日。
即便身體尚未恢復過來,但第二日穿著厚厚的棉襖,董惠瑩這一舉一動正常得很,愣是沒教人現一丁點端倪。中午時分,一名活計興致勃勃道:“三號雅間的貴客又來了!”
這三號雅間董惠瑩知道。自第一次來過食為天分店之后,阿蓮出手闊綽在店內諸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她現青和似特別愛吃那位梁幫廚做的菜,于是便直接包下了三號雅間,以便青和不論何時過來都能入座雅間。免得因店內太火爆,要在吵吵鬧鬧的大堂進膳。
其出手大方廣為人傳,即便董惠瑩多是身在后廚也略有耳聞。
今日青和又來了。
阿蓮照舊指定讓伙計上‘梁幫廚’做得菜。
董惠瑩不著痕跡地彎了彎唇角。
就這么喜歡吃?
好,非常好,吃死更好!!
她瞇了瞇眼,旋即麻利地做了幾道菜,卻趁人不注意時灑入一些無色無味的粉末入鍋爆炒。她自己調配出來的毒,除她之外旁人自是認不出。但便如她前幾日所說,食為天的掌柜人很好,店內的廚子伙計也很好,自她來了這里從未受過一絲一毫的苛待,甚至在自己預支工錢的時候,即便來這兒上工沒幾天,但掌柜也依然大方,二話不說就直接預支給她五兩銀子。
這一筆筆,她全都記在心上。別人對她好不好,她心里有數。所以她也不愿連累了這些人,生怕人渣出了什么事兒,阿蓮會遷怒于食為天的這些無辜掌柜伙計們。
因此,她下的毒,并非那種立竿見影能直接奪人姓名的毒,而更似一味毒引,這引子一旦被服下,便在人渣體內扎了根,等日后自己再趁機接近對方,引爆這個毒引,取其性命不在話下。
一道道佳肴被伙計擺入托盤送進二樓的三號雅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