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吁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病房。
回到他以前和左羨租住的房子，物業很快來了，說左羨要把房子還給物業，不租了。
他一點都不意外。
不管是他和左羨租住的房子，還是他爸媽租住的房子，都是左羨交的錢。
左羨現在急于和他一刀兩斷，讓物業把房子收回去，太正常了。
他有心理準備，沒和物業糾纏，沉默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把鑰匙交還給物業，離開了。
站在公寓門口，看著他和左羨住過的地方，他控制不住的想回去再找左羨。
他幻想著他哭訴、哀求，甚至下跪求饒，左羨會原諒他。
他們可以回到從前。
但他忍住了。
他的理智告訴他，那是不可能的。
左羨已經被他們一家人嚇的見了他們一家就像見了毒蛇似的，聞之色變，不管他怎么哀求，她不可能回心轉意了。
他再回去糾纏，只會讓左羨更厭惡他、更瞧不起他，把最后那一點美好的回憶也消磨光。
他在門外站了很久，過去和左羨在一起時，幸福和快樂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走馬燈一樣閃過。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打開手機，在微博上發了四個字：再見，吾愛。
他是真的愛左羨。
只是，以前的他，被人情世故蒙住了眼睛，對左羨的愛，參雜了很多世俗的東西。
直到分手，他才知道，他有多愛她。
只可惜，已經晚了。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遠離她，不再打擾她。
然后……祝福她。
希望她可以有一個幸福美好的未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打開銀行APP，只留下一點生活費，然后把所有的錢都打給了高父，然后撥通了他父親的手機。
“爸……”他沉聲說：“我把我手頭上的錢全都給你轉過去了，你拿著，好好給我媽看病……”
高父嗓子發干：“那你呢？”
“我？”高晨遠吁了口氣：“我同學開了家工作室，不過不在京城，在南方，我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留在他那邊……爸，不是我不孝順，不去陪著我媽，我得趕緊去賺錢，咱們家不能坐吃山空……”
“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高父連忙說：“你去吧，你媽有我照顧就行了。”
掛斷高晨遠的電話，他連忙去看銀行發給他的短信提示。
三萬五？
只有三萬五千塊錢？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看了好幾遍。
沒錯。
只有三萬五。
他的腦袋里又是一陣劇烈的暈眩，扶著墻才站穩。
他以為，他三兒子手里怎么也有幾十萬、上百萬的存款。
沒想到，竟然只有幾萬塊。
這點錢，夠什么用？
給他老伴兒治病，就是一筆無底洞。
他扶著墻，滔天的悔恨鋪天蓋地的涌來，將他淹沒。
他做了一輩子聰明人，就湖涂了這一次。
就這一次，就害的兒子人財兩空，前程盡毀，害的老伴兒丟了性命、女兒成了成了殺人犯。
傾家蕩產。
滿盤皆輸。
好悔。
好恨。
他眼前發黑，身體劇烈搖晃。
“爸！”
他看到高昕昕尖叫著沖過來。
他想說他沒事，卻被一只無形的手拖入了無盡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