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看著已經不再開口喊他的人,她的目光始終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這么暗,卻不知道,她究竟能看清楚什么,或者是,僅僅知道他在那個方向,所以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看著看不見的他。
顧沉在她的眼底逐漸看不到生機,只從她的眼底一點點的讀到濃濃的絕望,絕望之中,還有很多很多的情緒,比如痛苦,比如愧疚。
只是,看了許久,顧沉也沒能從她臨死的眼眸里看到應當有的一種情緒。
沒有愛。
同樣是簡桑榆,同樣是一雙屬于她的眼睛。
夢里,她看著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有,唯獨沒有愛。
這個認識讓顧沉頓時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他掙扎著想要靠近她再看清楚一點,但是四周翻天覆地的轉著。
而他就這樣,突然的從夢里醒來。
睜眼,依然是睡前的臥室,懷里的人,依然靠著他睡的很沉很甜。
顧沉松開她緩緩的坐了起來,看了眼時間,不過是早上五點。
他輕輕的下了地,披上外套,從抽屜里拿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煙和打火機一個人輕輕的去了陽臺。
點上煙,顧沉用力的吸了一口,感受著吹在身上的冷風,他才有了那么一點點回過神來的感覺。
抬手一抹額頭,上面盡是冷汗。
顧沉輕輕的閉上眼,腦子里情不自禁浮現出的便是夢里的那雙眼眸。
他做了一個和她所說的幾乎一樣的夢,地震的小鎮,她和他被壓在廢墟之下、
顧沉將僅僅抽了兩口的煙匆匆熄滅,腳步匆匆的回到的臥室,打開燈,看著床上睡的正香的人,他伸出手,推了推,“簡桑榆,醒醒。”
簡桑榆嗯了一聲,扭了扭身子,翻了個身并沒有醒來。
顧沉沒有放棄,繼續推了推,一直到將人不甘不愿的推醒。
“你干嘛,現在才幾點啊!”簡桑榆氣的不停的蹬著腳直接將被子蹬地上去了,睡得正香被人這么吵醒,氣呼呼的瞪著顧沉,抬手指著顧沉,氣的指尖都在發抖,“你要是敢說喊我起來晨跑,我就……我就掐死你!”
“看著我。”顧沉伸手將她的手輕輕的握在掌心里,夢里,他見到過這雙手五指盡折的樣子,她沒有喊疼,卻讓他心疼。
“你有毛病!”簡桑榆氣呼呼的罵了顧沉一句,但還是抬眸看著顧沉,哼了一聲,“干嘛啊”
顧沉將她的手掌放在唇邊輕輕的親了口,他仔細的看著她看著他的眼睛,沒睡飽就被他吵醒的眼眸里帶著點點委屈,還有一點點不高興。
但是這些所有的情緒在他親吻了她的手掌以后都被一種叫做柔情的東西取而代之了。
很明顯的,上一句還在罵他有毛病,后一句干嘛啊的語氣已經柔和了下來。
顧沉彎腰將地上的被子撿了起來,躺上去,用被子將兩人蓋住,然后低頭吻了下去。
他道,“別閉眼,睜開眼睛看著我。”
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的煽動了兩下,她依言睜開眼睛看著他,眼底寫滿了疑惑。她從來都很好哄,即便是一大早被他吵醒,自顧自的發了脾氣踢了被子,現在她不再生氣,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