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三四百米,已經看不到她的蹤影。
他停下來,一面觀察四周,一面撥通電話:“現在帶人過來,在胺山,胥翊中了槍,應該跑不了太遠……”
話筒那端是總統府的一幫保鏢,他們一直尾隨在后,為了不讓胥翊懷疑,特地隔了很遠。
此時他們就在城際公路上,等著凌念森的消息,接到電話后立即趕了過來。
十多分鐘后,十幾名保鏢進入樹林后開始地毯式搜尋,他們人人配備槍支,還有遠程紅外線探照等,數十盞燈同時打開,光線非常強烈,可以照亮直徑四五十米距離的范圍。
可能總統府擔心大規模的動靜招人注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胥翊該慶幸他們沒有派軍隊過來,否則她絕對逃不出這片山林。
她從一條野道下山,通過捷徑上了大路,這條路很隱蔽,除了常常來此訓練的第七軍,估計很少有人會知道。
山道至城際公路不過十來里路,胥翊硬是走了近一個小時,她走走停停,還要觀察四周,快到達公路時,體能明顯快透支。
考慮公路上可能還有總統府的人,她從小路繞過去,打算從另一個出入口上公路。
然而她已經筋疲力盡,傷口的鮮血還在汩汩往外流出,由鮮紅色變為暗黑色,然后凝固成血塊。
胥翊大大小小受過無數次傷,這一次是最嚴重的,目測判斷應該傷到了內臟。
她停在路邊,藏身至一處茂密的灌木叢后,將T恤的下擺撕下一圈,然后緊緊纏在腰部。
她用力扎緊,血流的速度很快減慢了,不過仍然流血不止,并不能解決實際問題。
脫下外套緊壓在傷口,她拼盡全力起身,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
胥翊的手機和槍械都在警局,她無法打電話,只能盡快去公路,想辦法聯系鐘棠和禹九。
但是,很艱難,每走一步腳底就會虛一分,到最后基本邁不開步子。
她硬撐著,捂著腹部的手一片浸濕,感覺血液快流干了。
“文禮賢,你休想……休想把胥家……”她一步一頓走著,最終,還是支撐不住,腳底一滑整個人往前栽倒。
小道狹窄,兩邊都是熱帶灌木叢,有的長著荊棘,她只穿著短袖,手臂、脖子、臉部全給被刺剮破。
她掙扎著,蜷身翻到一邊的黃土地上,因為掙扎皮膚被滑出一道道傷痕,不深,但刺扎在皮肉里,錐心的疼。
疼痛似乎喚醒了原本麻木的神經,身體各處都痛了起來。
可這都比不上腹部的槍傷,胥翊盯著夜空中的一輪彎月,再一次感覺痛到麻痹,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更顯血跡斑斑、絕望。
“呵……呵呵……”她的嗓音完全嘶啞,能感覺到血液在流失,眼睛越來越模糊,力氣也在消失殫盡。
死亡第一次離她如此近,她目光迷茫,漸漸無聚焦,嘴角的笑陰冷、嘲諷。
在這片荒蕪人煙的地方,她知道自己死路一條,等血流干了,也就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