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其實只有分開三個多月。
可這三個多月,她像是經歷了三個世紀那般長遠。
他就站在離她兩步之遙的地方,明明那么近的距離,兩人之間卻像是咫尺天涯,她再也無法觸摸到他。
這還是他離開小漁村后,她第一次近距離的看著他。
比起以前,他變了好多,刀削般的輪廓在路燈光下泛起冷冽的寒光,深不見底的黑眸冷漠如霜,高挺的鼻梁下雙唇緊抿,如尊沒有感情和溫度的雕塑。
他銳利鋒冷的視線,從她清瘦的小臉上掃過,“誰放你出來的”
顧萌睫毛輕輕一顫。
原來他還記她是那天闖圍欄的那個人,還記得她被他關進了大牢里。
她眼眶被晶瑩的水霧模糊,胸口疼得厲害,唇瓣微微哆嗦的道,“阿呆哥哥”
“不要叫我阿呆哥哥。”他修長的劍眉皺了一下,棱角分明的臉龐越顯凌厲冷漠,“我姓夜。”
“在我心里,你就是阿呆哥哥。”顧萌抬起沾著水霧的長睫,視線模糊的看著他,“在小漁村時,我說過你忘了我也沒有關系,我會幫你找回記憶。”
夜擎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那段記憶,找不找回,對我沒有影響。”
言下之意,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既然你已經出來了,我不會再將你送進去。明天我會讓秘書聯系你,給你一張空支票,你需要多少錢,隨你填。”
他單手插在褲兜里,剪裁合體的名貴布料極為考究,沒有一絲褶皺,疏離淡漠的冷貴氣場無形中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在提醒她,他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讓她知難而退。
可是,她喜歡了他那么多年,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他。
她怎么可能就這樣輕易放棄
不,她不會的。
“阿呆哥哥不,夜先生,我不要你的支票,我”
夜擎冷冷打斷顧萌未說完的話,“如果你想說,你只要我的人,那么,我只能說你癡心妄想。顧小姐,我實話跟你說,小漁村的那段記憶,于我來說只是人生中一個無足輕重的插曲。”
顧萌看到他深邃眼里的冰冷與厭惡,心如刀絞,“我、我對你來說,也是無足輕重的嗎”
“不然”他英俊冷漠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波瀾。
顧萌的心,瞬間跌至谷底。
鈍鈍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忘了她的他,原來,是這般的冷漠無情。
夜擎顯然不想再跟顧萌多說一句話,他緊抿了下雙唇,“你好自為之。”
顧萌見他又要上車,小手忍不住握住他黑色大衣的衣袖。
但她還沒有握緊,就被他無情甩開。
他深邃的眼里,全是冰冷和陌生,“顧小姐,請不要一再挑戰我的耐心。”
顧萌如墜深淵。
她覺得冷,從心底深處蔓延出來的冷。
就在他轉身,準備回到車上時,一道輕柔悅耳的女聲傳來,“阿擎。”
顧萌看到,聽到女人聲音的男人,冷漠的輪廓,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
顧萌順著他的視線,朝不遠處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墨綠色連衣裙的女人,從出租車上下來。
女人有著一頭柔順的長發,我見猶憐的五官,白皮膚,瓜子臉,大眼睛,看上去有種冰清玉潔不染塵埃的美。
這種美中,又帶著顧萌這個年齡沒有的成熟女人味。
顧萌見過南梔清麗大氣的美,岑曦冷魅精致的美,她自己也算得上漂亮,以前在小漁村,大家都說她是村里的一枝花,長得明眸皓齒,十分討喜。
而此刻朝夜擎走來的女人,她看上去,就像是一朵高山上的雪蓮,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雪兒走到夜擎身邊,看著站在夜擎身前的顧萌,疑惑的眨了眨眼,“阿擎,你欺負人家小姑娘了”
夜擎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沒有,你不是感冒了嗎怎么來這里了”
“我剛過來,時差還沒倒過來,壓根睡不著。你說你在這邊吃飯,我想過來看看你。”雪兒精致冰潔的小臉上露出笑容,眉眼流轉,帶了絲小小的俏皮,“你難道不想看到我啊”
夜擎沒有說想也沒有說不想,只是看著她的眼神,不再冷漠如霜。
即便他還是阿呆的時候,顧萌也很少看到他眼里露出過溫情,她只當他性情天生如此。
顧萌心里很難過,宛若一把長長的劍刺了下去。
但是痛過之后,她又想起,他沒有恢復記憶,還是她的阿呆哥哥時,對她露出過更加溫柔的眼神。
她相信,他是真的喜歡過她的。
顧萌看著兩人上了那輛豪華轎車,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握成拳頭。
看著車子漸漸駛遠,顧萌心里頭有種說不出來的茫然感。
勞斯萊斯轎車里。
夜擎拿出煙和打火機,低頭點火時,朝車窗外看了一眼。
年輕的女孩站在夜風里,身子搖搖欲墜,像是一陣大風刮過就能將她吹倒的樣子。
雪兒順著夜擎視線朝車窗外看了一眼,精致的眉微微擰起,“阿擎,你認識她嗎”
夜擎冷峻的身子朝椅背上靠了靠,嗓音淡漠的嗯了一聲。
老四跟他說過小漁村的事,他雖然對那里沒有印象,但并不能否認他生命中沒有過她的存在。
于他而言,她僅僅只是存在過,并沒有多少特殊意義。
夜擎收回視線,深邃的狹眸,落到了身邊的女人,于時間而言,兩人已經很多年沒有相見了,可于恢復了記憶的他而言,似乎見到她還是不久之前的事。
她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可再精致的妝,也改變不了她已經是一個三十幾歲女人的事實,眼角有了淡淡的細紋,不過依舊還是美的。
只是比起當年他第一眼見到她,少了些驚艷,清純。
“阿擎,你不知道這些年,你不在,我過得有多煎熬。”雪兒美麗的眸子里盈出一層薄薄的水霧,小手挽住夜擎的手臂,“沒有你,他們都不喜歡我。”
夜擎將雪兒的手拉開,他唇角勾著淡淡的弧度,“我回來后,聽說過一些你的事情。雪兒,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從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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