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遲安好從來懂事聽話,第一次同著母親大吵一架,轉身一個人離開機場。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到哪里,沒有一點方向,胡亂到處跑著,想要去到世界盡頭。
只是天空下著小雨,很快打濕身上每一處,遲安好只覺十分狼狽。
等到雨停,她耗盡所有力氣,發覺自己停在一處莊園周圍。
彼時四月,莊園外面櫻花盛開,經過一番風雨,花瓣不時凋零落下。
如果是在平時,她自然有心思欣賞這一美景,說不定還想畫畫留念。
偏偏在那一刻,遲安好唯一做的,就是蹲在櫻花樹下,雙臂環著自己不斷放聲大哭,試圖發泄所有委屈。
恍然間,她不知道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一人,耐心聽著她的哭泣。
良久,她哭到嗓子發啞,委屈不斷打著嗝,這才不得不停下。
驀地,一塊淡藍色手帕,遞在她的面前:“哭的這么傷心,迷路了嗎?”
男人嗓音微醺,宛如一壇清酒,遲安好一嚇,忙不失迭回頭,整個人一時怔住。
那時候,她想。
這世上是不是真有謫仙,不然這名男人怎么如此絕色無雙,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一想到自己的哭泣令著陌生人看到,她匆匆擦去眼淚,有點難堪回問:“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在這里,等一個人……想看看所謂人心,能否經得起考驗。”
男人淡淡一說,算是回答一半。
遲安好還年少,聽不懂男人深奧的話語,不免有點茫然。
微風吹過,淡淡櫻花飄落,男人站在樹下,漫不經心一問:“你父母呢?是不是走散了……”
明明才剛止住哭泣,聽著關于父母,她眼淚又一次落下,心里悲傷到極點。
對此,男人似乎感到無奈,只是沒有開口。
直至一名上年紀老人,穿著像是管家,快步走向這里:“先生,你曾經填的高考志愿,阿晚丫頭一早已經更改,報考國外藝術學院。她現在,人已經離開華城……”
老管家說著,明顯有些生氣:“早知道,阿晚丫頭這般忘恩負義,我當初怎么一時看人可憐,舍下這張老臉求著先生收留!您幫著她家里,還經常教她學習,怎么說走就走,一點不顧念情分……”
說到這里,老管家又像想到什么,更加氣不順:“早些時候,她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先生,愿意一輩子陪著先生!所以,她表面雖為女傭身份,私下享受的可是少夫人待遇……”
或許,老管家發覺自己一人說著,有點不太合適,便是不自覺停下,帶著幾分慚愧:“先生,雨后天涼,您身體不好,別在這里等了。如果,您實在舍不得,只要一句命令,派人帶她回來……”
“我等的,不是她。”
男人隨口一回,拒絕老管家的建議,神色毫無波瀾。
莫名的,遲安好突然懂得,男人話中的意思。
的確,他等的不是阿晚丫頭,而是人心……結果可見,人心沒有經得起考驗!
眼看著,男人固執己見,老管家只好不再勸說,突然目光一落:“這是誰家小姑娘?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