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牛繼續說：“以前我們一家人都租房子住，去年兒子考上大學，住校了，我媳婦兒就說把租的房子退了，我們兩擠這兒來住就夠了，我和廠長說了，廠長說現在廠子沒有人，就讓我們夫妻兩住著，等有新東家接手了，我們再搬。”
“你以前就只負責守門嗎？”檸悅問。
“守門，打雜的都做。”
“那你妻子呢？”
“她在城里一家飯店做工。”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王鐵牛不知道，新來的廠長問他這些干什么，但都還是如實回答：“呵呵，不多，以前20，今年漲了兩塊，22了。”
“這里的衛生，都是你一個人打掃的？”
檸悅剛剛已經注意到，一路走過去，路上有很多拔過草的痕跡，水泥坪里曬著一堆干野草，最后面的圍墻邊，還有焚燒樹葉留下的灰燼。
王鐵牛笑笑：“呵呵，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嘛，廠長給我開工資，讓我守著，我總不能放任這里亂七八糟，雜草重生吧，我這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崗，等著你們來驗收吧。”
檸悅見他談吐不凡，問道：“那你新工作找好了嗎？”
王鐵牛眼里，飛快的閃過一絲落寞，強裝無所謂的說道：“還沒，不過，有手有腳，總能找到活兒干。”
他的情況，自己心里也清楚，腿有問題，說句不好聽的，有賊來了他都追不上，以前的廠長，是看在他跳下水救了廠長兒子的份上，給了他一份守門的工作。
現在年輕的，身體好的人，需要找工作的也多的是，誰還愿意請他一個腿有殘疾的人做工啊，所以，廠子換新，他也沒奢望新廠長還能給他把他留下來。
之前，檸悅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看見地上有拔草的新鮮泥土，落下的樹葉也被掃成一堆一堆的，她還以為是廠長特意讓人收拾的，原來，都是這個守門的大叔做的，而且，并不是做給她看，而是一直在堅持。
就沖著他這份兒責任心，檸悅也覺得，這個人，可以繼續留下來，進澄妝工作，更何況她的澄妝，真是需要用人的時候。
“大叔，既然還沒有找到工作，那你就繼續留下來幫我看大門吧。”
王鐵牛滿臉的驚喜與不可思議，但是很快，眼里的喜悅又黯淡了下來：“尉遲廠長，不瞞你說，我這腿，有點問題，跑不快，你留下我，可能也沒有什么作用？”
“你腿有問題？”這個，檸悅還真沒發現。
但是宋澄毅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他的腿，走路的時候是跛著的。
王鐵牛當即走了兩步：“二十多年前，學人家當兵，想當英雄，結果學藝不精，只上了幾次戰場，就差點沒回來成，最后撿回一條小命兒，腿留下了殘疾。”
對于那個年代的戰場，宋國強的感悟是最深刻的，笑著問：“你那個部隊的啊，那說不定，二十多年前，咱們還有插肩而過的時候呢。”
王鐵牛露出真心的笑容：“我晉軍部隊這邊兒的，你以前也是當兵的嗎？”
“我渝軍的。”宋國強笑著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