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娶了城里媳婦兒,昨天在城里辦了酒,今天還要回來請全村人吃飯,這是多么體面的事兒啊,所以兩老口都掙著去。
辦酒請客,是最累人的事兒了,更何況這還是連著兩天辦酒。
晚上,送走所有的賓客,把辦酒席的賬結了,回到屋子里,穆朝陽是累得動都不想動了。
嚴藝敏端了熱水進來:“朝陽,洗臉,洗腳。”
穆朝陽趕緊接過:“給我給我,哪能讓你做這些事兒啊?”
嚴藝敏笑笑:“我們是夫妻,這再平常不過的事兒,還要分彼此嗎?”
“呵呵,好,咱不分彼此,來,盆兒大,咱兩一塊兒燙腳。”
另外一間房,趙桂芬正一遍又一遍的計算著禮金,別看她不識字兒,數起錢來,卻是相當的熟練。
來來回回數了好多遍,再看看墻角那一堆不值錢的禮品,癟了癟嘴:“這就是農村人和城里人的差別啊,你瞧瞧昨天,那人家送的都是些啥啊?再看看今天,哎,我就說嘛,今天這酒,肯定虧。”
穆利明還在吧嗒他的旱煙:“行了,今天這酒,又沒讓你花錢,賺了面子又還白收一堆禮,你還有什么好抱怨的。”
說道這個,趙桂芬樂了:“哎喲,可不是嗎?你瞧見沒,今天那些人啊,看咱們,都是帶著一臉羨慕呢,當初朝陽離婚的時候,大家都當看笑話,這才多久,咱們朝陽不僅人有出息了,還娶了城里媳婦兒,要我說啊,都怪那余家,要不是他們趕著要跟咱們家結親,說不定我們朝陽早就娶了敏敏了。”
穆利明繼續吧嗒旱煙,沒說話但表示贊同。
趙桂芬又問:“老頭子,昨天幫著登記禮金那姑娘,是誰啊?你說,別人送的紅包,都進了她那兒,她會不會抽些出來,然后報個假數給咱們朝陽啊?”
都說自己是什么樣的人,就會用什么樣的心態定義別人,說的就是趙桂芬這種。
“那姑娘好像是霞妹子的小姑子,霞妹子不也在旁邊兒看著嗎?應該不會。”
“霞妹子的小姑子?她也在檸丫兒那店里做工?”
穆利明冷笑道:“你還沒發現,鄧家那一大家子人,現在都住在城里了呢。”
“這檸丫兒,可真是好本事呢,早知道她這么能干,我們當初就應該對她好點兒。”趙桂芬一臉后悔。
“檸丫兒那種人,典型的白眼狼,對她好也沒用,要不是我,她能嫁進宋家,可你看她對咱們,哪怕是稍微記一點兒情,穆家,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有一種人,永遠覺得錯都在別人身上,這樣的穆利明和趙桂芬,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趙桂芬點頭表示贊同:“嗯,就是,我昨天都主動跟她打招呼了,可她對我愛理不理的。哎,不說那糟心的丫頭了,咱說點正事兒,老頭子,咱真的不能跟著朝陽去城里住?”
穆利明何嘗不想跟著去城里住?可是朝陽不松口,兒媳婦兒娘家也是個強勢的,他能如何?
“這事,目前肯定是不行的,先緩緩吧,敏敏沒個娘在身邊,等以后壞了娃,生孩子,那鐵定是得請你去的,所以,咱們也用不著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