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里一片喜氣洋洋,李氏生完后早沒了力氣,還是掙扎著看了孩子一眼,這才安心的睡著了。
周嬤嬤看著三阿哥笑的合不攏嘴,整個東院全都加賞了一個月的月銀,更添幾分喜氣。
福晉回了自己的院子,就進了小佛堂跪在蒲團上撿著佛米,腦子里一片煩亂。
看著供奉的菩薩慈眉善目,都說天道有輪回,她真想問一聲菩薩,她的弘暉被李氏害死了,為什么就沒因果報應,還讓她生下三阿哥?
她不服氣!
她不甘心!
她自從嫁給四爺,只有這么一個兒子,李氏卻是接二連三的生下孩子來。
以前四爺也沒少在她這里留宿,可她肚子不爭氣,這么多年也只有一個孩子。
以后……以后怕是也不會有了。
四爺如今雖然還給她體面,但是兩人床榻間早就沒有了敦倫之禮。
她知道,經了此事四爺疑心她,怕是不肯再讓她生孩子了。
所以,四爺不肯讓她生,歸根究底還是想護著李氏的幾個孩子吧?
福晉跪坐在蒲團上,緊閉的眸子,慢慢的留下一條淚痕。
四爺以為這樣就能難住她?
這府里的格格們難道不能生?
不管是誰生了,她只要求到娘娘跟前想要自己養一個,難道娘娘還不許?
四爺不許?
四爺要是真的不許,她的娘家可也不是做擺設的。
嫡福晉無子抱養,本就是尋常事。
四爺,你難不住我的。
李氏……
只要有她在,她的孩子,就別想更進一步。
四爺回府的時候天都黑透了,得了好消息,臉上也有了幾分輕松之意。
先去東院看望了李氏跟三阿哥,又去正院走了一趟,最后回了前頭書房。
把蘇培盛叫來問話,還是關于那個丫頭的事情。
“那丫頭叫崔蘭,她有個哥哥叫崔立,去年的時候李側福晉讓崔立去李大人任上送信,結果這一去就沒有再回來。崔蘭一直疑心李側福晉派她哥哥送了什么要緊的東西,她哥哥被李大人滅了口。她家里只剩下他們兄妹兩個,因兄妹感情極好,這才有了崔蘭挾私憤報復一事。”
“可查到李氏讓崔立給李文燁送的什么信?”四爺的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看著蘇培盛問道。
蘇培盛搖頭,“奴才無能。”
信是李氏寫的,崔立送的,李文燁接了信崔立就死了,這信的內容,也就只有李氏跟李文燁父女知道了。
蘇培盛鞭長莫及,也查不到啊。
四爺陷入沉思,去年李氏給其父送信,送信的人死了,然后沒過幾個月弘暉就沒了。
四爺又想起那年福晉生了弘暉,沒多久李氏也生了一子,結果未足月就沒了。
之前不曾細想,一則是因為他那時尚年輕,一顆心都撲在外頭,只想著兄弟們之間他不能被比下去,哪里顧得上府里女人間的小打小鬧。
府里先是宋格格到他身邊,然后是李氏,再就是福晉嫁給了他,當時他是十分信任福晉的,將府里的一切都交給了她。
結果,宋格格先失一女,而后李氏有了身孕,那一胎也是懷的不穩當,后來生下的女兒也是身體不太好,現在平日里也是多在屋子里養著,很少出來。
這些年的事情在四爺眼前一晃而過,他坐在椅子里只覺得手腳發涼。
蘇培盛站在那里看著四爺神色不好,繃緊了身子,也不敢喘大氣,心里真是忐忑不安極了。
夜色彌漫上來,屋子里沒有點燈,暗夜更是徒增幾分壓抑。
“什么時辰了?”
“回主子爺戌時了。”蘇培盛連忙說道。
四爺站起身來,忽然覺得這書房里也冰冷得很,一個人一點都不想在這里呆下去。
四爺抬腳就往外走,蘇培盛連忙拿了大氅往外追,到了門外就看著四爺穿著一身夾衣,一路往后頭走去。
主子爺這是要去看李側福晉?
蘇培盛心里琢磨著,腳下卻加快速度追上去,不想進了二門,主子爺卻是往聽竹閣的方向去的。
他心里一哂,呵呵。
他怎么了忘了這位主子!
溫馨只穿了半舊的中衣,正拆了頭發準備睡了,就這時候四爺一身寒涼穿著夾衣進來了。
溫馨唬了一跳,屋子里的人連忙行禮,溫馨卻是快步走過去,皺眉就道:“怎么只穿著夾衣就來了,蘇培盛呢?”
這么冷的天。
蘇培盛喘著氣追上來,懷里抱著四爺的貂皮大氅。
哪里還用上,訕訕的站在門口也不進去討人嫌。
溫馨忙把自己的手爐塞進四爺手里暖著,又命人去熬姜湯,自己進了內室拿出四爺留下的衣裳出來給他更衣。
四爺就坐在那里,看著溫馨一臉我很不高興的模樣,指使的眾人團團轉,又黑著臉親自給他更衣,聽著溫馨的碎碎念,憋在心口的那口氣,慢慢的就疏散開了。
“……往日里你總是囑咐我多穿保暖,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倒是不記得了。又不是白天頭頂日頭,夜里多涼啊,回頭得了風寒怎么辦?”溫馨說著把換好衣裳的四爺按回去坐著,云玲送進姜湯來,她接過去親自端給四爺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一碗熱熱的姜湯下肚,渾身的冷意都被逼出來了,出了一身薄汗。
四爺心里的不痛快也沒了,其實這院子里還是有人牽念著他。
把他放在心上,才會見他來不是欣喜他來了,而是先看到他穿的衣裳,看到他身上的寒意,擔憂他的身體。
溫馨在四爺進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他不高興,但是她也沒顧上他怎么不高興,只看著他這么冷的天就敢只穿著夾衣來了,心頭就憋了火。
福晉跟李氏打擂臺,他跟著生悶氣就算了,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就讓她惱火了。
結果不等溫馨問句話呢,就被四爺抱進帳子里了。
這……是個什么節奏?
鬧騰了一晚上,溫馨是一點力氣也沒了,只想著你大老婆小老婆惹你生了氣,你來折騰我做什么?
恨恨的在四爺胳膊上留個壓印,這才倒頭睡了。
四爺抬起胳膊借著燈光瞧著新鮮出爐的印子,又看著沾枕既睡的溫馨,輕笑出聲。
膽子越來越大,他是皇子,她也敢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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