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歡覺得現在她都還是個小豆丁呢,怎么徐祖爺就聯想到自己的兒女上面去了。
雖然對徐祖爺的提議不怎么感興趣,但為了哄他老人家高興,盡歡還是笑嘻嘻地應和道:
“好啊,那我就找個上門女婿,多生幾個娃娃,讓祖祖幫我帶哈!”
“你這女娃子不知羞!怎么就知道上門女婿了?那時候祖祖多老了,還得給你帶娃兒?”徐祖爺笑罵著盡歡。
盡歡對于徐祖爺說她不知羞滿不在乎,“那祖祖你可得好吃好喝,把身體養得壯壯的,每天都高高興興的,怎么也能活到看到我的兒女生娃呢!”
揭開第三口壇子,里面拿出來的都是各式精致的匣子。
這些都是徐家祖上,各代女主人的首飾。
從金銀頭面到各種珠寶玉翠,里面甚至還有鉆石戒指和耳墜,想來是晚清以后的鉆石首飾。
這摩登又復古的風格,正是紙醉金迷的清末民初時代所都有的。
最后兩口壇子里面,大多是放著各種文玩擺件和文房用品。
其實文玩擺件基本算得上是男人的玩具了,文房四寶除了紙之外,這里好像都全了。
還有五顏六色各種材質的印章,印章不都是刻好了的,還有一些是切好了印章的樣式,還沒有刻上印鑒。
這些印章一看就是時間久遠的東西了,據徐祖爺說,從他往上數三代都不是讀書的料。
印章這種東西,肯定是需要點文化底蘊的,那肯定是老老老祖宗流傳下來的了。
有個盒子里面居然還有一只鎏金的象耳宣德爐,宣德爐盡歡用手指彈一下,果然發出金石之音。
爐子是個好爐子,至于真假這就說不清了,歷史上一直有不少宣德爐仿品。
不過這只宣德爐就算不是真品,也是一件價值價格雙高的古董,畢竟歷史有那么久了。
盡歡最喜歡的就是那顆象牙鬼工球了,這么精湛的雕刻技藝,全部依靠手工完成,真的要給這樣的工匠跪了。
相傳乾隆皇帝就特別喜歡鬼工球,經常拿在手里把玩,可見其精巧程度。
還有一把如意算盤,不不不,絕對不是盡歡在暗戳戳算計誰。
而是這里確確實實是有一把木頭雕刻成的如意擺件,紅木的把手上就鑲有一個迷你小算盤。
見盡歡把如意算盤拿在手里把玩,徐祖爺笑著說:
“我看你就是一個錢轉子,啥也不熱心就看上了這個!這個叫如意算盤!祖祖我小時候就是用這個學的算盤!
你看這里還被我磕了一個印子,當時就被你太祖祖賞了一頓筍子炒肉!”
這也太奢侈了!用這樣的擺件學算盤?由此可見徐祖爺幼年時候肯定過的是富足安逸的日子。
“祖祖小時候也挨過打啊?”盡歡驚訝。
徐祖爺表情有些囧地摸了摸眉毛,“哪有娃娃不挨打的!我從小就不愛讀書就愛聽戲看雜耍班子耍大刀,所以三天兩頭被你太祖祖收拾!”
“耍大刀也很好啊,強身健體!出門怎么也不會挨欺負啊!”盡歡從來不覺得讀書就是唯一的出路。
“怎么沒挨欺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雜耍班子那都是花架子不抵事!
跟一個船舵把子家的娃娃割孽(打架),遭人家打慘了!
最后還是你太祖祖給我請了拳腳師傅,學了武術,我這才沒挨打!”
盡歡對于那個年代非常好奇,新舊思想交替,社會階級以實力論英雄,又燦爛又動蕩。
“那祖祖拜了師父學了拳腳,就參軍了嘛?”盡歡問道
“那時候我才幾歲啊,比你也大不了多少。正經的功夫啊,我是回到村子里之后,跟龍興寺的大和尚學的,那才叫一個苦啊!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還得給師父挑水掃地洗衣做飯。”徐祖爺講起了童年學武的經歷來滔滔不絕。
盡歡終于知道,徐祖爺的廚藝技能是什么時候開始點滿的,“廟里能有肉吃嗎?”
“你個小饞鬼咋就惦記著肉呢!”徐祖爺失笑,“說起來啊,我那大和尚師傅是個酒肉和尚,天天帶著我教我打獵,就是為了吃口肉!”
盡歡點頭贊同,“吃肉才能長高長壯,要不然哪有力氣練武!”
“那可不!吃素的話,我那師父一頓得吃20多個饅頭,還不得把廟給人家吃垮了!”徐祖爺哈哈大笑。
像這樣子豁達率直的和尚,確實是挺少見的。
盡歡問道:“那后來學成了功夫,祖祖就去參軍吶?”
徐祖爺搖頭說:
“我那大和尚師父留下信說出去云游,就杳無音信再沒回來過。
過了幾年你姑祖祖遠嫁,再后來你太祖祖也去世了,我離開村子去碼頭跑貨討生活。
在東北陰差陽錯地加入了隊伍,在戰場上祖祖因為練過武,身體也好。拼刺刀的時候一人頂三,就這樣過了大半輩子!”
徐祖爺戎馬半生,現在偏安一隅,說起過往經歷還是滿滿的懷念。若不是為了盡歡,他極有可能為了自己熱愛的事業奉獻自己一生的時間。
徐祖爺明顯陷入了懷念之中,盡歡沒有說話,給了他老人家回憶的時間。
等徐祖爺從回憶里醒過神來,讓盡歡趕緊把這些壇子收起來。
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他們家過的日子本來好本來就受人羨慕,這些東西確更是值錢得很。
雖說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很淳樸,但是人心往往是最不可捉摸的東西。
要被有心人探知到,肯定是要出亂子的,還是放在盡歡那里更安全,反正這些東西本來也是留給她的。
盡歡也沒說什么就把這些東西收起來,這些都是徐家歷代積累下來的人財富。
以后要沒有特別緊急的情況,盡歡也是不會動用的。
一代一代地傳下去,比什么都有意義。
正值夏收全村男女老手集體出動,就是為了搶收搶種,要趕在剛好的時節上,把小麥油菜籽收回來,秧苗也要趕緊下田。
徐祖爺還是按照慣例去幫忙趕車,主要是村里會趕牲畜車的人不多。
而且牛馬都是有脾氣的,牛犟馬野,這些畜生真的還會欺生,冷不丁去個人真心降不住。
徐祖爺肯定是沒得工分的,最多就是等麥草曬干了分點給他們當引火柴。
大家都在田地里忙活著,包括下鄉檢查小組,也是要完成自己的農忙指標。
他們給自己劃了任務地,這塊地里面的活他們得干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