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我是他媽!”李芳華激動地喊道。
盡歡聲音拔得老高,“夏苗吐血,你才想起來裝慈母,我告訴你!晚了!”
夏苗正想跟盡歡說他沒事,可又接連嘔出兩大口血。
“夏苗,你別怕,沒事兒啊,我這就帶你去找齊老師。”盡歡扶著夏苗的手下了點力氣。
徐家俊看到夏苗嘴里臉上身上全是血糊糊的,心里也慌亂得不行。
突然聽到盡歡說要帶夏苗去找齊老師,馬上在夏苗和盡歡的前面蹲下身子,“快!小魚兒,把夏苗扶到我背上!”
“不行,夏苗的身體,估計受不得顛簸,”盡歡焦急地環顧了一周,“家俊伯,你先扶一下夏苗!”
徐家俊把一臉煞白的夏苗接過去,盡歡讓擠在門口議論紛紛的人讓開,一腳踹上了面前的門板。
在大家有些莫名的目光里,門板“嘎吱”一聲,晃晃悠悠地往下倒。
“小魚兒,你這是干啥?”徐國峰連忙問道。
盡歡飛快地說道:“三爺爺,吐血是內傷,受不得顛簸,我們用門板抬著夏苗去找齊老師!您放心,壞了的門我會負責修好的!”
“沒事兒沒事兒,事急從權,救人要緊!”徐國峰說道:“祖先們會體諒的!”
“家俊伯,快把夏苗扶到門板上!”盡歡點了點頭,跟徐家俊喊道。
把夏苗扶到門板上躺好之后,盡歡走到門板的一端,打算跟徐家俊一起抬門板。
卻被徐向軍搶了先,“小魚兒,我來抬,你跑得快,先去通知齊老師準備看病的工具!”
“好的,向軍哥你和家俊伯抬的時候,動作一定輕點!”盡歡喊了一句便跑。
原本圍在門口看熱鬧的村民們,都對夏苗的遭遇很同情,同時對李芳華和徐春生指指點點地議論著。
“真是造孽!夏苗好好一個小伙子,怎么就攤上了這樣的媽和兄弟!”
“搶工作名額還不算,這是打算逼死夏苗啊!”
“誰說不是呢?怪不得李芳華就偏心春生,這母子兩才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樣的狠心無情!”
癱坐在不遠處地上的李芳華,嘴里還念叨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而站在她身邊的徐春生,看著躺在門板上的夏苗,眼神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家俊和徐向軍父子倆,小心翼翼地抬著夏苗出了門,往牛棚的方向走。
盡歡閃電似地跑到了牛棚外,還沒進門就大喊著,“師父!師父!你在家不?”
“咋呼什么吶,小魚兒?”齊寅桐放下手上的搪瓷杯,“幸好老頭子身體好,不然還不得被你嚇出病來!”
盡歡聽到齊寅桐中氣十足的聲音,三兩步沖進了院子,“師父,夏苗吐血啦!”
“吐血?怎么會?”齊寅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應該啊!我前兩天才給他把過脈,除了腿上的傷,最多就是有點情志抑郁!”
盡歡小聲地回答道:“是被氣的,夏苗他媽為了讓他把工作名額讓給他哥,用剪刀抵著脖子威脅他!”
齊寅桐看著盡歡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就問盡歡道:“我看夏苗吐血,恐怕不只是被夏苗他媽氣的,你也出了力吧!”
“我就知道,我的小動作,肯定瞞不過您老的火眼金睛,”盡歡低著頭對著兩只食指,小聲地說道:“夏苗大悲大怒之后,情志失調氣血翻騰,生生忍下肯定會留下瘀滯之癥,
我就給他下了點紓解激發的藥,最后還在他背上的穴位上拍了幾下!”
齊寅桐點著盡歡的額頭,說話有些咬牙切齒,“我看你這臭丫頭,實在是太膽大包天!”
“師父,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盡歡認錯態度倒是很良好,
“我就是看不慣夏苗他媽和他哥欺人太甚,要是夏苗就這么悶不吭聲作下病來,那也太冤枉了!”
“你啊!讓我說你什么好?”齊寅桐伸出手來,“藥呢?拿出來我看看。”
盡歡乖乖掏出藥瓶,交到齊寅桐手上。
齊寅桐倒出藥丸來,聞了味道之后還拈起一粒嘗了嘗。
“你配的這個抒志丹,藥材的選擇和用量很精準,君臣配比也算得當,”齊寅桐夸贊之后又板著臉道:“這次暫且饒過你,下次再敢胡亂下藥,看我不打你板子!”
盡歡點頭如搗蒜,“是!師父,我以后再不敢了,我跟大家說這是正骨丸,您千萬別說漏嘴啊!”
“哼,你以為你師父這幾十年是白混的!”齊寅桐沖盡歡擺手,“你還愣著干啥?還不快去準備看病的用具!”
盡歡得了令之后,就在屋里忙活起來了。
把藥箱子拿出來擺上,手枕拿出來擺上,金針一一清潔消毒……
剛收拾好東西,徐家俊和徐向黨就抬著夏苗進了門,后面還跟著不少村民。
齊寅桐指揮他們把門板放在兩條長板凳上,便開始有條不紊地給夏苗看起診來。
“齊老師,夏苗怎么樣?”徐家俊看齊寅桐收回摸脈的手,這才急切地問道。
齊寅桐皺著眉頭說道:“這孩子本來腿就受了重傷,現在大悲大怒之后吐血傷了臟腑,估計要將養很長時間才能好轉!”
“齊老師,那夏苗這病,好治嗎?”徐家俊憂心忡忡。
齊寅桐嘆了口氣說道:“說好治也好治,說難治也難治,除了針灸吃藥治療之外,病人還需要保持開懷愉悅的心情,不能再受刺激!”
“好的,我知道了,齊老師,夏苗那我就拜托你了!”徐家俊稍稍松了口氣。
齊寅桐擺了擺手說道:“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受刺激,不然他這條命,我想保也保不住!”
“齊老師只管安心給夏苗治病,要是有人不長眼來刺激夏苗,看我不扒他的皮!”徐家俊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鋒利的眼神,掃過人群中的徐春生和徐秋荷,還有臉上掛著淚痕的李芳華。
李芳華本想過來看看夏苗,可她的兩只手臂,分別被徐春生和徐秋荷拽著。
現在徐家俊又發了狠話,她也不敢再往前一步。
盡歡看著脖子仍舊還血糊糊的李芳華,心里十分鄙夷輕視。
之前逼迫威脅夏苗的時候,也不見她有一點不忍心,現在再來裝慈母,未免也太可笑。
齊寅桐讓盡歡幫夏苗解開上衣,他一邊下針,一邊給盡歡講解針灸的要點。
針灸到一半,夏苗從昏昏沉沉的狀態里清醒過來,作勢就要從門板上坐起來,“小姑姑,我這是怎么了?”
“別動,正在針灸呢!”盡歡按住夏苗,“你吐血了,可把大家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