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說的只是要推舉我，又不是說直接把名額給我，你就急吼吼來找我的茬兒，你也真夠未雨綢繆的！”盡歡覺得湯鳳儀的腦回路真的夠奇葩的。
就算是班主任說要推舉盡歡，在名額還未落實之前，她大可以去班主任那里毛遂自薦，去盡力爭取。
她是副班長，學習成績不錯，副班長的工作也做得有聲有色，想在班主任哪里刷個臉卡，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且她根正苗紅成分好，父母又都是干部，班主任少不得要給幾分顏面。
看到盡歡去校長辦公室“送禮”，對于她想要拿到大中專名額的她，其實是件好事。
校長既然要收盡歡的“禮”，也沒道理把她的東西拒之門外。
湯鳳儀又不缺那點買禮品的錢，就應該拎著東西，去校長那里使勁兒。
怎么對付收受賄賂的人？當然是拿錢砸死他啊！
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揭露盡歡的給校長“送禮”，完全就是損人不利己的昏招。
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沸沸揚揚，不管校長是不是真的收了禮，都不會承認。
就算是事情鬧大了，名額不落到盡歡頭上，校長也斷然不會把名額給害自己丟臉的湯鳳儀。
“徐盡歡，你表面裝得清高得不可一世，背地里卻在校長和班主任那里案子使勁兒，你就不覺得累得慌么？”湯鳳儀站在桌上插著腰大聲說道。
有理不在聲高，盡歡語速不疾不徐，聲調也平緩柔和，眼神卻無端鋒利尖銳起來。
“湯鳳儀，質問別人之前，首先應該想想，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你做的那些惡心事兒，難道就不覺得虧心嗎，你摸著你的良心問過它，到底會不會痛嗎？”
“你做啥虧心事了？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湯鳳儀振振有詞。
盡歡嘲諷一笑，“按你爹的本事，給你找個好工作，讓你留在城里并不難，你知道為啥他就是不松口，非要上你下鄉嗎？”
“你少挑撥離間，我爸大公無私，一向不搞特殊化，不給我走后門找工作，本來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湯鳳儀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言辭。
她不遺余力地炫耀著她爸廉潔奉公的光輝形象，但眼里一瞬間的黯淡，還是出賣了她真是想法。
盡歡伸出食指晃動兩下，“你爹突然不待見你，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打胡亂說！我爸最疼愛的孩子就是我，怎么可能會不待見我？
他是單位的骨干，任務重工作多，自然不能跟農村莊稼漢一樣，隨時隨地都能照顧到家庭！”湯鳳儀矢口否認。
盡歡嗤笑出聲，“湯鳳儀，你都成年了，怎么還這么幼稚，連面對失去父母的寵愛都不敢？
你難道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爹為什么突然疏遠你冷淡你？”
湯鳳儀心里大駭，她在她爸那里驟然失寵，看她的眼神充滿嫌惡，她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原因。
她媽有心幫忙，想找她爸好好談談。
但她媽時隔二十年，居然懷上了的第二胎，現在胎兒還不到三個月，人到中年懷孕辛苦，現在也是自顧不暇。
想要幫他們緩和父女關系，更是有心無力。
這些都是她家關起門來的隱私事情，徐盡歡這死女娃子是怎么知道的？
“徐盡歡，你費盡心機想挑唆我跟我爸的父女關系，到底是想干嘛？”湯鳳儀說話的氣勢明顯比之前低了很多。
盡歡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你也不用死鴨子嘴硬，你之所以能不找你爹鬧騰，是因為心里太心虛吧？”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我跟我爸，真的關系疏遠，這也是我家內部矛盾，跟你沒有半點關系，需要你來多管閑事？”湯鳳儀繃著臉說道。
盡歡鳳眼凝眸，眼風愈加凌厲，湯鳳儀往后心虛退了一步，差點從課桌上掉下來。
“你做的那些惡事，原本我打算爛在心里，畢竟你家的家務事，跟我沒多大關系。
但你非要誣賴我，那你怪不得我撕破你的臉皮，先撩者賤，都是你活該的！”
盡歡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不過笑容不達眼底，鳳眸威儀不容逼視。
湯鳳儀腦子里突然閃過求饒認輸的念頭，但沒等她開口，盡歡就爆出了大料。
“不想下鄉情有可原，誰也不想扔下好日子不過，跑去當知青。
但你再怎么不想下鄉插隊，也不該偷換你二姐的哮喘藥。
就算她跟你不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可好歹也是同一個爹吧！
再說她那么疼你，每個月不到三十塊錢的工資，至少在你身上花十五。
你為了不下鄉，居然換掉你二姐的哮喘藥，企圖害死她，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大家被這個消息炸蒙了，在這個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的年代，父子反目夫妻成仇的例子并不少見。
但這兩年運動熱度下降，氣氛緩和了很多，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事件也少了很多。
湯鳳儀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種制造慘劇的人啊。
她雖然平時在班級活動組織中霸道要強，還有到班主任那里打小報告的習慣，但也不至于太遭人恨。
主要得益于她白凈清秀的長相，看來起頗有些人畜無害的意味。
這讓大家對她多了幾分寬容，尤其是那些荷爾蒙爆棚泛濫的男同學。
但就是這么一個人畜無害的清秀姑娘，私底下居然是那樣的辣手無情。
就為了逃避下鄉，居然想要殺人，殺的還是疼愛她的親姐姐。
實在是太冷血，太可怕了，實在令人膽寒齒冷。
所有人都用驚懼駭然的眼神看湯鳳儀，有膽子小些的同學，甚至低下頭，根本不敢直視她。
萬一他們害怕的眼神和表情，一個不小心惹惱了湯鳳儀，把他們也殺了怎么辦？
“你，你誣陷我，我沒有換藥，我沒有害她！”湯鳳儀尖聲厲吼道。
盡歡冷哼道：“你知道你二姐得知藥片被換的時候，拽著藥瓶哭得多傷心嗎？要不是醫生及時搶救，你可能真的成了獨生子女，畢業后也不用下鄉了！”
“我沒有換藥，真的沒有！”湯鳳儀瘋狂地喊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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