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寨山神有靈之事,在張老虎的刻意宣傳之下,很快被附近的村民知曉。
想想也確實奇怪,外面的時疫鬧得沸沸揚揚,可是榆寨生活雖然困苦,地動后,卻無人為時疫所累。
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便有人來求水。
以山神廟中的水煎藥,果然,幾個奄奄一息的病人服后,很有起色。
如此一來,從村到鎮,再從鎮到縣到府到郡,不過數天功夫,前來求水的人,便絡繹不絕。當幾個時疫病人好轉的消息接二連三傳來后,官府方面都派了專人來看守。
被張老虎刻意保護了的四蛋和陸靈蹊并沒有顯名于外,不過,工匠按他們說的,早已到位,塑像蓋房,忙得熱火朝天。
“爺爺,娘!”
這天,聽到家人到此的消息,陸靈蹊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寨口,“你們可來了。”
“嚇著了?”看到孫女微紅的眼睛,陸永芳的心潮亦起伏得厲害,“既然到了鷹嘴鎮,干嘛又跑?”
“我和你爺爺都擔心死了。”母親蔣思惠摟住沖來的女兒,“那么遠的路,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一個小女孩兒,又在時疫鬧得正兇的時候,跋涉數百里,只要想想,她就日夜難安。
“娘!”
陸靈蹊聞著母親身上淡淡的茉莉香,特別的安心,“我不一樣了嘛!”說話間,她悄悄打了個凈塵術,“爺爺,娘,你們低頭看看鞋!”
不遠處還有其他人,她只能小心著。
陸永芳和蔣思惠在低頭的剎那,一齊呆了呆。
輕輕柔柔的什么東西在腳上一掃而過,瞬間舒爽的感覺剛剛傳來,滿是塵土的鞋,就在眼前大變樣,好像干凈得一塵不染。
這?
二人一呆之后,一齊看向顯擺完秘密,得意眨眼的女孩兒,“你……”
陸靈蹊在他們的驚喜中點頭,“榆寨是個好地方!”
……
有靈氣的地方,當然是好地方。
聽孫女說了狼盜和少年的故事后,陸老爺子陸永芳隨張老虎,看孫女花銀錢,將要蓋好的院子,“老虎啊,多謝你!”
雖然孫女說沒跟張老虎提及少年的事,但老友的謹慎,他很感激。
寒漠荒園從上古以來,便是無相界的流放之地,如他家般,不放棄,不自棄的修士后代,一定還有不少。
所謂出頭的椽子先爛,實力沒到之前,一旦被人注意了,生吞活剝可能都是輕的。
修仙者不僅能要人的性命,還能要人的神魂。
“老哥教的好孫女,怎么能謝我呢?”張老虎笑得爽朗,“靈蹊是個好孩子,聰明又伶俐!”很多事情,他只要提個頭,小丫頭就知道原由了,不像四蛋他們,要把話說得透透的。
“倒是我對不起老哥,本來說好,山神廟由陸家蓋……”
“哈哈!人家捧來的銀子,我們干嘛不要啊?”陸永芳大笑,“山神廟擴大,對榆寨的將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陸家從來都不是邀名之人,老祖宗一直說,低調才是王道。
“再說,你幫我家劃的這塊地多好啊!”
背靠涼山,與山神廟同處一線,卻又相距甚遠,鬧中取靜,哪怕將來山神廟香火鼎盛,也不會影響到他家。
“我們兄弟,以后就不要說什么謝不謝的了。”
陸永芳太滿意這處院子,“回頭,院子弄好,你還得幫我找個會做飯的。”
“哈哈!一句話。”
……
“你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蔣思惠太可惜丈夫耽誤的時間了,“他也夠笨的,都送你進榆寨了,耽誤一晚,又能怎么樣?”如果丈夫能在這里耽誤一晚,夜里修煉確定了靈氣,肯定不會再去林城。
“我也覺得爹挺笨!”
陸靈蹊呵呵笑,“娘,您趕快修煉,回頭等他回來,眼氣死他。”
“有你這樣當女兒的嗎?”
蔣思惠笑不可抑,一指點到女兒額上,“被你爹聽到,他又要說,你是討債的。”
“嘿嘿,要是沒我這個討債的,你們得急死。”
“噗!你呀!”
在母親巴掌拍來之前,陸靈蹊干脆膩到她懷里,“娘,我們家不回去了吧?”
“嗯!不回去了。”蔣思惠改打為拍,“這里這么好,我們都不走了。”
這里的靈氣來得奇怪,萬一走得也急,他們可是哭都找不到眼淚。
“回頭,你把那少年的樣子畫出來。”
唯一讓蔣思惠憂心的,就是那殺狼盜的少年了,要人家還沒拿到手的寶物,聽著實在太違和,“他可能早就找過你爺和我。”
女兒都能找到他們,那人如果立心要找的話,或許早就找過了。
只是陸家真的沒有任何寶物,剩的那點東西,人家看不上眼也有可能。
“好!”把所有她想不通的事,都跟爺爺和娘說出來,陸靈蹊全身輕松,“我現在就畫給您看。”
拿起爺爺帶來的文房四寶,陸靈蹊很快就把少年畫了出來。
“沒見過。”
一張清風朗月般干凈的面孔,若沒聽到女兒說他殺狼盜的過程,蔣思惠怎么也不敢相信,“靈蹊啊,你要好好修煉。”
一家人現在修為最高的是女兒,她感覺好不放心。
“嗯,我有好好修煉呢。”
陸靈蹊點頭,“這些天,我還熟悉了火球術和銳金術。娘,爺爺不是說,他可能是從修仙界而來嗎?這么長時間都沒找來,或許就不會來了。”
“希望如此吧!”
蔣思惠摸摸女兒的小臉,按下心中的憂思,“離吃晚飯還有一會,你陪我先修煉一個周天吧!”
“噢!”
陸靈蹊很聽母親的話,拴好門,與母親一齊打坐在炕上。
……
刺骨的寒風呼呼吹著,被她們母女惦記的少年,裹著一身厚毛斗篷,拎著劍,氣喘吁吁終于爬到了一處好像在云中的絕頂之上。
“鎮山印!”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熱切,低頭望向絕壁處,“應該就在這一片了,可是在哪呢?”觀察好一會,才放出一只紙鶴,“長!”
朦朦白光微閃,紙鶴果然隨風而長,很快便比他大了。
少年摸出一個丹瓶,小心倒出一顆黃色丹丸,“多給我一瓶會死嗎?”他恨恨地吞下那顆丹藥,一腳跨出站到紙鶴背上,穩穩地向絕壁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