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
半夢半醒間,陸靈蹊好像聽到什么聲音響在身邊,待她意識到是可能是肚子提出的抗議時,萬分驚訝!
餓了?
剛這樣一想,胃中就傳來一陣痙攣,好像她已經餓了好多好多年似的。
美好修煉的感覺瞬間褪去,陸靈蹊終于有些清醒。
房間里酒氣熏人,她裝了近百斤猴兒酒的乾坤葫蘆倒在榻上,似乎一滴都不剩了。
哎呀!
喝了這么多嗎?
陸靈蹊的神識迅速內視丹田。
如果說丹田是瓶子,靈力是酒的話,她的酒好像漲了不少呢。
嗯嗯,沒虧。
一直急切自己修為的陸靈蹊,嘴角忍不住上翹。
是誰說筑基中期以后,想看到靈力的增長就很難了?
瞧瞧她的。
她緩緩收功,在靈力盡歸丹田后,‘啪’的一聲,摔到榻上。
哎呀!餓死了。
真是難為自己,居然用密云布雨的姿勢修煉了這么久。
“酒兒!酒兒,我餓了。”
陸靈蹊一邊揮開房間禁制,一邊喊人。
那個笨蛋,不是說要把她當豬養嗎?
居然把豬養餓了。
真是夠蠢的。
幸好她是在修仙界混日子,要是在世俗界,肯定被打死。
陸靈蹊在心里邊嘆氣邊捏了個決,把房里蒸騰的酒氣,瞬間化無。
一直聽著這邊動靜,匆匆趕來的柳酒兒不知某人在腹誹自己,‘吱呀’一聲推開門,看到趴在榻上的人,‘哐’的一聲,把她弄的養身粥扔出一缽丟在不遠的小幾上,“餓死算了,我還以為你多有本事,一直到我們走都避而不見呢。”
“嘿嘿!我有那么傻嗎?”
陸靈蹊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回過頭來。
柳酒兒真想打人,可是看到轉過頭,好像又瘦了好多的師姐,真是……
“干什么?傻愣愣的。”
陸靈蹊還沒意識到她自己的狀況,坐起來時,把小幾拽過來,“我餓的都能吃下一頭牛了,你這樣子不行啊。”
吃下一頭牛?
柳酒兒看她往皮包骨方向發展的手,心下一激靈,忙朝門外喊,“師姐師姐,南師姐你快來啊!”
某人好像真的病了。
而且病的還不清。
“林師姐,你到底怎么修煉的?”
她都想哭了。
兩次修煉,一次比一次恐怖。
怪不得陸安會被人叫成病書生。
林蹊再這樣,肯定也要做下病。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柳酒兒打出一個水鏡,“師姐,你又瘦了好多。”她沒把人養胖,還讓她又瘦了。
林不要臉的幾個字,終于被她丟了,又喊起師姐了。
“你有沒有感覺哪不對,哪不舒服啊?快點,把手給我。”
說話間,她的手,就要拽過陸靈蹊的手,用靈力檢查她的身體。
“啊……,沒……沒事!”
陸靈蹊也很吃驚水鏡中皮包骨的女孩,不過,自己的情況自己知。
引龍決是龍王給他人族后人的鍛體功法,妖族可沒辟谷一說,她雖然喝了不少酒,可酒不能代替靈食。
擺密云不雨的姿勢鍛體,沒有外部能量的供給,當然要燃燒體內的能量。
“我好好吃飯,幾天就好了。”
才怪!
趕來的南佳人不由分說,就要把靈力探到她身上。
陸靈蹊知道躲不過,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迅速運轉斂息決,把新漲出來的那點靈力,給隱了下去。
半晌,沒查到師妹哪有不妥的南佳人收了手,“林蹊,你暫時能不修煉嗎?”
病書生一開始可能沒人重視,但再不受重視,他也是陸家人,總比散修好,總有點靈石、丹藥。
可他還是一病好幾年,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對。
在沒摸清楚前,南佳人覺得師妹還是不修煉的好。
“等回了宗,讓我師父給你護法,看看你修煉的時候到底哪不對。”
她很鄭重地道:“這真不是搞著玩的,陸安如果沒病,他的成就一定會更高。我們有他的前車之鑒,萬不能再走后途。”
她師父也很看重林蹊,若不然也不會幾次提點,要她多照顧了,“別吃了,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陸靈蹊可憐巴巴,“我是真餓了,師姐,我暫時不修煉了,好好吃飯行嗎?”
柳酒兒和南佳人一起閉嘴,眼睜睜地看著她把一大缽的肉粥吃完。
“陸傳前輩昨天來找你了。”
南佳人這才把乾坤食盒和兩枚玉簡全拿了出來,“這是他在掘地館給你訂的藥膳,這兩枚玉簡……,他說,你會用得著。”
陸傳?
肉粥雖好,奈何不是干的。
陸靈蹊按按肚子,“師姐,你怎么能替我隨便收人家的東西?”
她最不想面對的就是陸傳了,因為看到他,一股子氣悶,就從腿底板直沖到頭發絲,哪哪都不舒服。
哪怕將來修為超絕后暴露身份,對這樣的陸傳,她其實也沒多大辦法。
打,可能還讓他輕松了。
不打,對不起自個祖宗。
陸靈蹊不用想,都知道自己下不去手。
“怎么叫隨便收人家的東西?”
南佳人氣悶,“你不是送了人家兩顆碧心果嗎?”藥膳有價,可碧心果卻不是有靈石就能買來的,“人家是前輩高人,給你送禮,拒絕的話我說不出口,你若是不要,自己還去。”
去陸家還嗎?
想到人家被炸的祖宗堂,陸靈蹊無由的氣短。
“好好的店,起什么‘掘地’的名嘛!”
她只能轉過話題,抱怨一句。
乾坤食盒共有十層,每層有十八個帶著蓋子的紫砂小煲,看樣子很上檔次。
陸靈蹊抬手就拿了一個出來,“要是不好吃,師姐,你就把陸從夏叫來,我轉送給她。”
話音未落,小煲上的蓋子已經揭開,幾許嫩綠蔥花點綴在白白嫩嫩好像豆腐的東西上,輕輕淡淡卻又特別好聞的香味傳來。
“轉送陸從夏多麻煩,直接轉送我和酒兒得了!”
南佳人抬手就要搶,陸靈蹊連忙護住了,“哎呀!師姐,我說著玩的嘛!你和酒兒好好的,吃什么藥膳啊!”
真無恥!
柳酒兒悄悄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這香味另有一種特別的勾人意味,聞著聞著,她都餓了。
“什么話都讓你說了,丟不丟人啊!”
南佳人聞著這味,也感覺餓了,“我不管,所謂見者有份,這掘地館的藥膳我只聽說過,卻還沒吃過,你再拿兩份出來,讓我和酒兒都嘗嘗。”
都嘗嘗?
“這是藥膳,你們能吃嗎?”
“放屁,它是補身的,怎么不能吃?”
“……”陸靈蹊本來就沒吃飽,現在更抵抗不住,為了盡快吃一口,只能妥協給兩個不要臉的一人一份,“行行行,今天我請客。”
三個小煲放在小幾上,南佳人和柳酒兒還沒坐下,外面就傳來喧鬧聲,原來在外面逛了一天了的人回來了。
“什么味道?”
不知誰的鼻子那么靈,陸靈蹊顧不得咽下口中滑滑嫩嫩的藥膳,忙揮手把房間的禁制關上。
“這一會你們兩個的動作倒是一致了。”
南佳人看到柳酒兒也出手了,“酒兒,林蹊是舍不得她的藥膳,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也跟著關禁制?”
很多東西都是一脈相傳的,知袖師叔是鐵公雞,柳酒兒在這一點上,跟她簡單像神了。
“……她替我舍不得不行啊!”
陸靈蹊嗔了南佳人一句,伸手在柳酒兒的小煲中先搶了一勺好像紅米煲出來的米飯,“看樣子比我的好吃呢。”
她迅速把那勺晶瑩透亮的米飯塞進嘴巴。
嗯?!
好像真是新米米飯的香味,細細嚼了幾下,香甜糯軟卻又有種說別的彈勁。
呀!真好吃。
哪怕沒有菜沒有湯就著,只這米飯,陸靈蹊覺得,她也能吃下一大煲來。
柳酒兒看看自己的,看看林蹊的,再看看南佳人那一煲油油亮亮好像全是方塊肉的東西,真是不知道臉上該有什么表情!
“哈哈哈!”
南佳人一邊護著自己的煲以防被偷,一邊瞅兩個師妹驚呆又幽怨的表情笑不可抑,“看樣子,我的比你們兩個的還要好吃。”
她迅速夾了一塊放進嘴巴。
哎呀呀!
果然名不虛傳。
這方塊肉原來只是表相,內里不知怎么被掏空了,里面填上了碎碎的靈菌,靈菌早與肉汁混在一處,咬一口,那感覺……
眼見南佳人一臉沉醉,陸靈蹊和柳酒兒一齊出手,一人扯她一個胳膊,各搶一塊方塊肉進嘴。
“喂喂喂,你們兩個太不要臉了。”
南佳人咽下嘴里的,就去搶陸靈蹊的白豆腐。
嗯!滑滑嫩嫩,味道也超級棒。
她的第二勺無可避免地朝柳酒兒的紅米飯去。
柳酒兒的勺子迅速把她的擋住,“為了避免我們大家搶過來搶過去,我建議,煲中藥膳,分成三份,我們每人都換一份。”
這樣,就都能吃著了。
也不用搶的。
柳酒兒懷疑,她搶不過兩個大的,尤其林不要臉,這混蛋正一口又一口地挖豆腐呢。
“林師姐,你別太過份了,再吃下去,我們就不跟你換了。”
“那行!”
陸靈蹊的豆腐好咽,朝怒目而來的兩人道:“我們現在就換吧!”
一百八十煲,去了三個,還有一百七十七份呢。
陸靈蹊覺得,自己可有口福了。
那幾口就算了,“我剛吃的,算我自個的。”她大大方方以靈力分出三分之二。
為了都嘗到味道,南佳人雖然舍不得自己好像更好吃的,卻也只能依從。
三個人各分出三分之二,又得到兩份截然不同的美食。
半晌,紫砂小煲被她們刮得干干凈凈。
入腹的藥膳,根本無需煉化,溫溫熱熱的靈力,就游走在四肢百骸,好像安撫什么似的,特別舒服。
“這么好的藥膳,干嘛取個掘地館的名字啊?”陸靈蹊不解,“要是沒吃過,哪怕在坊市看到,我肯定也會錯過的。”
“掘地掘地,人家是要跟閻王搶生意呢。”
南佳人的左肩在奇怪島受過傷,原本以為早好了,沒想到又被藥膳的靈力重點安撫了一下,“丹藥雖然能治病治傷,可是除了上品丹大都帶點丹毒,服用多了總有后患。這藥膳是以特別方法把靈藥的藥力,完美的溶合在靈食中,不存在丹毒,又能治病治傷,還能提升靈力。人家怎么不能叫掘地?”
原來是這么解釋的。
陸靈蹊明白了,“這一份要多少靈石啊?”
“兩千下品靈石!”
不僅陸靈蹊呆了,有點心理準備的柳酒兒也呆了。
真是太貴太貴了。
一般二般的修士,真心吃不起。
“這還只是針對筑基修士的藥膳。”
南佳人常在外面轉,知道的多,“結丹修士要用的藥膳,哪怕普通的都是八千靈石一份,那些特別的要再加二十倍,四萬一份。”
哪怕自覺是土豪的陸靈蹊,都感覺吃不起,更何況柳酒兒了。
“你們也別覺得貴,越往上,修士的傷,越不好弄。這也是林蹊你的修為還低,到掘地館說聲要,能馬上做出來,這要是結丹修士需要的特別藥膳,人家可能三年四年才能做出來。”
說的也是。
陸靈蹊點頭,“掘地館的主人很厲害吧?要不然就憑這藥膳的美味,早被人盯上了。”
“不知道,據說它的主人非常神秘,從來都神龍見首不見尾。”
南佳人收了這個特別的小煲,“哪怕里面的藥膳大師,也不知道那位館主長什么樣,曾經有過不少鬧事的,不過,那位館主扔出了一枚太霄宮的追恩令。
追恩令,你們知道是什么吧?
哪怕成禹掌門也不知道持令之人長什么樣,人家有令在手,只要沒違背道義,他就得護著。”
那么厲害?
陸靈蹊突然之間對太霄宮的追恩令感興趣了,“師姐,追恩令正常是在什么情況下,才會發出來啊?”
“自然是宗門的生死存亡之時。”
“那我們千道宗有這樣的令牌在外面嗎?”柳酒兒也非常感興趣。
“我們千道宗自創派以來一直人才濟濟,稟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
南佳人瞪了師妹一眼,“追恩令這樣的東西,你以為發在外面,是好事啊?自然沒有!”
“噢!”
柳酒兒乖乖聽訓。
“那師姐,這樣的寶物,有沒有可能,在后世子孫不肖的時候,被別人奪去啊?”陸林蹊瞅了笨師妹一眼,問她關心的。
“為了避免這種可能,持令者可以拿著令牌拜入放令的宗門,宗門要盡可能培養持令者進階結丹,如果失敗,人家還可以指定繼任者。”
這就盡可能地保證了持令者后人的安全。
“據我所知,陸家就有一塊太霄宮的追恩令!”
只是人家本就是太霄宮的附屬世家,那令牌一直秘藏未出而已。
“……噢!”
陸靈蹊突然想到陸望在一眾妖修手中,護住飄渺閣山門的樣子。
十面埋伏下,那些入侵飄渺閣的海族,只能染血處處,四處哭嚎著奔逃,“飄渺閣多災多難,應該放出過不少追恩令吧?”
只陸望那一戰,飄渺閣若是不給個追恩令,肯定也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