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宇掌門匆匆趕到上云院,可是迎接他的沒有師妹。
“前輩!昨日偶有所得,我想在無想前輩這里閉一段時間的關。”陸靈蹊不敢讓吐了血,面色不好的祖宗出來見人,只能硬著頭皮,把被祖宗招來的人再糊弄走,“無想前輩已經答應我了。”
“對對,師兄,你一個月后再來給我們開門吧!”
無想歡快的聲音從修煉室傳來,“林蹊,快進來。”她似乎更高興,林蹊能陪她一個月。
陸靈蹊在秋宇掌門未開口前,先行躬身行了一禮,迅速退回修煉室。
秋宇:“……”
他也不知道是高興好,還是怎么辦的好。
師妹修煉,他舉雙手雙腳贊成,可是林蹊……
這丫頭真把修煉地點,從千道宗挪到他們飄渺閣來了不成?
他站在院外呆了一會,到底不想打擾無想的修煉。
不同于他們,無想的修煉進度與她的心情有很大關系,難得她能這么開心修煉,林蹊的事以后再說。
得了殺神陸望傳承,又被千道宗諸大佬疼愛的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動的。
秋宇掌門轉身去應對山海宗可能要到的人。
山海宗要查那位掏心之人,他也要看看,那掏心人是只針對山海宗,還是針對天下人。
陸靈蹊不知山海宗針對她的暗殺,還沒開始,就又夭折了。
為了殺她,帶上商德海,山海宗已經接連隕落三位元嬰真人,這對于小宗小派來說,幾乎就是覆派之痛。
顯武掌門在家咬牙切齒,罵天罵地了半天后,到底怕了,不敢再如前般,朝有些邪性的林蹊打主意。
可是派誰呢?
商德海是宗門長老,他死在飄渺閣,尸體沒像陳、薛兩位長老那們被人直接化灰,總要派個有份量的去收一下的。
轉過來轉過去,他舍不得所有大有前途的,只能盯上養好傷沒多久的連肆。
他是他徒弟,這身份勉強夠了。
“飄渺閣秋宇是個老狐貍。”
徒弟是他的,也不是不能再培養培養,所以顯武在臨行之前,特別交待連肆,“再加上我們兩家不對付,不要說你,就是老夫親去,明里他不會使絆子,暗里也會。
相比于我們這些老的,對你……。”
他轉了兩個圈,“這樣,你到那里,就咬死商長老死在飄渺閣坊市,飄渺閣有義務,也有責任要幫著把殺人的人查出來。”
是個好辦法。
連肆害宗門害同門輸了那么多靈石,可怕再干砸這件事了。
如果事事以飄渺閣為主,那查不出來,是飄渺閣無能。
反之,查出來,卻有他的一份功勞。
“是!弟子一切都聽師尊的。”
果然,師父還是親的。
秋宇掌門算天算地,還真沒算到,山海宗會如此不要臉面。
他藏下的半個腳印,明里沒拿出來,暗里卻早由踏雪真人查驗了。
可惜,不管飄渺閣如何查,掏心魔就是如曇花一現般,連個大概方向的懷疑人物都找不到。
這件事,一天沒落帷幕,連肆就一天不離開。
修煉之余,他當然也在查那個讓他成為天下人笑話的女孩,商長老為何會到飄渺閣,雖然師父沒說,他卻是知道的。
“上云院?”
“就是上云院,而且自進去后,就一直沒出來。”
外事堂執事唐晨把他查到的跟連肆道:“據一些飄渺閣修士閑話說,林蹊是在無想真人那里偶有所得,所以就順勢窩在上云院閉關了。”
偶有所得?
連肆臉上的猙容一閃,“飄渺閣這么在意無想的修煉,秋宇掌門就不管嗎?”
“應該是管不了。無想極喜歡林蹊,雖然常把旁人忘了,卻始終沒忘了她,甚至飄渺閣有傳言,因為林蹊一直沒有出門試煉,無想幾次跟秋宇掌門吵鬧,要去千道宗找她。”
連肆:“……”
他想罵娘!
玄天宗擂臺戰,就是因為她得千道宗那些大佬的喜歡,千道宗諸人才在她身上下重注的,要不然,山海宗也不會輸得那么厲害。
“無想連自己宗門的弟子,都常忘了,那唐師兄,你說她又憑什么老把林蹊記著?”
唐晨不知這位小祖宗想說什么,不敢亂搭腔。
針對林蹊的行動,宗門一直沒成功過。
千道宗吃過一次虧,不上二次當,可以說把她保護得滴水不漏。
宗主想借風門老祖的勢,壓千道宗一頭,也根本不可能,在破障丹的事上,連風門老祖都說欠她一個人情呢。
“我記得,林蹊不是這邊的人吧?”連肆眼帶威脅,“師兄,我們能不能散些謠言?”
若是能用謠言的方式,給那個臭丫頭添點堵,他絕對不遺余力。
“……恐怕不行!”
唐晨卻覺得這是個壞主意,“千道宗正盯著我們,也許我們周邊就有虎王的人,這樣的流言一散,哪怕原本沒有掏心魔,他們恐怕也會馬上再弄一個。”
什么?
連肆臉上顏色一變。
宗門連隕陳、薛兩位長老,他們比商長老還不如,連個尸首都未留下。不僅如此,宗門在各處的暗樁,也連帶著被拔了好幾處。
事后已經肯定,是千道宗的暗門虎王借林蹊的那張臉,吊了陳、薛二位長老。
宗內人人都說那個虎王心狠手辣,現在商長老也……
“我想到了,唐師兄,商長老的死,你說會不會也是虎王干的?”
唐晨心下一跳。
商長老秘密到飄渺閣,似乎也是沖著林蹊來的。
虎王再出手,弄出個掏心魔出來跟他們山海宗宣戰,也確實很有可能呢。
“我們沒證據!”
“那就讓飄渺閣找!”
連肆一下子站了起來,“我就不相信,千道宗和山海宗暗里的爭斗,秋宇那個老匹夫不知道。他查不出掏心魔,總能查出商長老出現在飄渺閣的時候,千道宗哪些人也在這里吧?”
就算掏心魔不是千道宗虎王所扮,千道宗暗里觀察商長老的人,也一定知道是誰進了商長老所在的小院。
想到即做,他與唐晨急匆匆下樓,卻沒想,客棧前,從深海回來的燕離正抱劍而來。
“連道友!”
燕離堵在門前,“燕某聽說你在玄天宗與林蹊賭擂,心甚神往。”他的聲音帶了靈力,傳遍整個坊市,“怎么樣,我們也玩一場?”
玩個屁!
“對不住,我現在有急事,要見秋宇掌門。”
燕離手中的劍突然就浮了起來,與他一樣,把唐晨也堵住了,“家師伯日理萬機,沒時間老管你們山海宗的事。”
連他師父都跟著忙了好一段。
“商德海為何而來?你知我知,真要說到明面上,連道友,你恐怕也走不出去了吧?”
什么意思?
連肆的瞳孔一縮,緊接著就看見一隊身著千道宗道服的修士,從街頭向這邊來。
“不戰也可以,你……”燕離看了一眼唐晨,“帶著你們山海宗的人,滾出我飄渺閣坊市。”
什么?
連肆的的頭和法衣瞬間無風而動。
“原來你們飄渺閣就是如此待客的?”
山海宗可以顧忌千道宗,卻完全不必顧忌飄渺閣,“燕離,你說這話之前,問過秋宇掌門嗎?”
燕離身旁的破邪劍猛然一響。
“燕某不需要問我師伯,想找我師伯告狀,很簡單,打贏我。”
山海宗顯武可以無恥,他們當然也可以。
“或者,你連肆現在就向燕某認輸!”
怎么可以?
敗在林蹊手中,他在宗門,在師父,在同門的眼里,就已經一落千丈。
“哈!哈哈哈……”
眼看千道宗那個叫閔浩的望向他,連肆仰頭大笑,“原來你燕離也不過如此,只敢朝我這個敗在林蹊手下的人挑戰,有本事,你朝林蹊去啊?據我所知,她正做客你們飄渺閣呢。”
“打贏了你,燕某自然會向她挑戰。”
燕離冷笑,“連肆,燕某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顧左右而言他沒用,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戰,一是滾!”
連肆:“……”
他最討厭這種人了。
“你明明知道,我與林蹊一戰受傷頗重,明明知道,我的雙面骷髏被她毀了,現在朝我挑戰……”
連肆瞪著他,“是想撿她的便宜,趁我之危嗎?”
燕離是飄渺閣新一輩中,戰力最高之人。
與他對上,他的把握其實不大。
“趁你之危?”
燕離笑了,“雙面骷髏是輔助法寶,那燕某就應承你,我也不用輔助法寶。至于你的傷……,連肆,你知道你為什么在林蹊那里,敗得那么慘嗎?”
連肆:“……”
他死死瞪著燕離。
“因為你在跟她賭斗的時候,還一心二用。”
燕離看了師父帶回的留影玉,對他著實不恥,“你的雙面骷髏,其實不是毀在她手,是毀在你自己的手上。”
一人拼命,十人難擋!
在那種時候,這人還玩心計,他要不被打,那才怪了呢。
“你的傷,其實只是幾顆正骨丹的事,我說的沒錯吧?”
燕離的劍,漸漸往前欺近,“建議你,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不要再動你的那點腦子,是爺們,現在就給個痛快話,戰,還是不戰?”
還是不戰?
連肆發現,無論他怎么選,都不太好。
戰!就必須贏,否則回到宗門,師父那里,再不會有他的地位。
不戰!
回到宗門,他也再不會有任何地位。
“你的擂臺搭好了嗎?”連肆輕撫自己的妖刀,“搭好了,就讓我看看,你的破邪如何厲害吧!”
他被逼到了死角,沒有能選擇的路。
“一會就好!”
燕離的破邪劍朝天發出一道劍氣,引起坊市護罩的連番波動。
果然,沒一會就把還在飄渺閣的踏雪給引了過來。
“師尊!我已向連道友發出挑戰,還請師尊幫忙搭個擂臺。”
踏雪真想把這臭小子捶一頓。
今天是無想師妹和林蹊出關的日子,“你等著,馬上就給你們弄。”有個喜歡到處挑戰的劍瘋子徒弟,她真是夠夠的。
踏雪真人朝坊市幾個執事招招手,扔出陣盤陣旗,“去,把西街的擂臺,給我搭起來,從現在開始,所有要用擂臺的人,煉氣收一百靈石,筑基收三千,結丹……五萬。”
太貴了,這小混蛋也許就在海上截人打架了。
“師父,姑……姑母,我也要交靈石嗎?”
燕離突覺不妙,求情的時候,臉上都帶了可憐相。
雖說海上獵妖,小心點很容易賺錢,奈何他不愛跟人合作,那種一群人獵一只妖,實在太沒意思了。
他喜歡一個人,酣暢而戰。
可惜,六階以上的妖獸都有一定靈智,要得過,它們會跟他使勁干,打不過……,人家屁股一甩,直遁海底。
難得有點運氣,好不容易殺的妖,還要給師父孝敬,還要買靈酒,買養傷丹藥,買動不動就被打壞的法衣……
燕離都不知道,他師父兼姑母怎么會這么算計他,滿打滿算,他現在只有五萬多一點點靈石。
“你說呢?”
踏雪懶得跟不省心的說話,轉身就走,反正有法陣和結丹后期的兩個弟子看著,怎么也不會死人的。
她現在,滿心滿眼都在林蹊那里,想知道,一個月的相處,這個疑似師妹后人的孩子,跟師妹的感情,進展到什么程度。
可惜,她回去的遲了。
師兄沒時間陪師妹,放那兩個人自由行動,她的神識一放再放,卻怎么也找不到。
外面發生的一切,陸靈蹊完全不知道,她跟著祖宗避開所有人,飛了好一會,才在滿是破船的海崖邊站住。
“這里叫船墳!聽我師父說,飄渺閣立宗以來,所有壞了無法再修的海船,都會放在這邊。”
看著在一個摞一個的破船上搜尋有用之物的幾個煉氣小修,陸靈蹊真不知道,這里還能有什么好酒能藏下。
“來吧!”
無想帶著她直撲大海。
兩人的速度快,那些低頭尋找有用之物的煉氣小修,根本沒注意到。
無想帶著她越來越往下,越來越往下,半晌,才在一片珊瑚樹的外沿停下。
“原來你還有避水珠啊?”
無想笑容甜甜,“別看其他,看看這些珊瑚樹有什么古怪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