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口的美味怎么能跑?
蟾獸‘咕’的一聲,迅速御水跟上,可惜,還沒等到它再次動手,陸靈蹊已經先發制人,一連往后甩出數道大海無量的印決。
本就洶涌的落銀河水,劇烈翻涌起來,被河水蓋住的星辰鏈因為大量的河水被大海無量的法術劫走,難得地現了出來。
正在盯著兩個散修幫忙拍買的閔浩都被那里的動靜所驚,與大家一起凝眉看向那邊。
“看來來人不簡單啊!”
就憑這動靜,孫垚就可以斷定,對方是有幾把刷子的。
他們松口氣的同時,卻不知道,陸靈蹊和虞靜的心有多沉。
掩在河水中的星辰鏈露了出來,在水中等待伏擊的三只七階踏浪鱷蛟卻也顯露了出來。它們無聲無息,沒去跟她爭那點水,各自相距數里靜靜等著她自己沖過去。
在這星辰鏈上,根本沒有退路一說,不沖也不行啊!
虞靜拎出長劍,正要有所動作,就見過河的人,沒有一點猶豫地在三只踏浪鱷蛟的眼皮子底下,加速再加速。
“嗷!”
第一只踏浪鱷蛟先動了,它的攻擊沒有一點花哨,直接騰身而起,朝就要沖過來的美味張開滿是腥氣的大嘴,準備一口咬上。
陸靈蹊能怕它嗎?
天渡境里的九階十階兇獸,她都敢去陰殺,更何況一只離八階還有好一段距離的七階?
妖獸的修煉,可比修士難多了,修士努把力,拼把機緣,還有可能突破極限,可是妖獸,沒有特別的機緣,再努力,也不能突破天地桎梏,終身停滯不前。
尤其八階這個分水嶺。
踏浪鱷蛟雖然有些靈智,可它們分在三段對付陸靈蹊就是最大的錯誤。
無法把重影真正顯露出來,可不代表,手中的匕首不能當飛刀甩出。
陸靈蹊也無有任何花招,將要靠近,它要咬來的剎那,飛刀一分為二直入它的眼睛。
她的目標很簡單,就是過河,把沈容帶到修士的地盤,不是殺這些攔路的笨蛋,她只要它痛得停那么幾息就行了。
“嗷”
一口沒咬到人,眼睛卻巨痛的踏浪鱷蛟痛呼出聲,尾巴猛拍之下,原本現出的水道瞬間再被河水灌滿。
與此同時,突破重重阻力,拼命追來的蟾獸也到了,痛苦無處可泄的踏浪鱷蛟眼睛太痛,幾次甩尾沒夠到人,卻碰到了它,幾乎想也未想地一口咬了過去。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虞靜還沒看清楚那人是怎么弄的,就見踏浪鱷蛟和蟾獸打在了一起。
它們的動作勇猛,河水再次翻涌不絕,星辰鏈也跟著晃蕩不停。
陸靈蹊沒時間讓重影殺入鱷蛟的腦部,在它的眼睛處一捅即收,當重影在她手再次凝聚的時候,業已到了非常不安的第二只踏浪鱷蛟處。
星辰鏈的擺動,雖然再無規律,可是她的速度在飄渺無行的加持下,隨著星辰鏈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在踏浪鱷蛟的眼里,反而像是更快了。
同伴為何痛呼,為何又不分仇敵的跟蟾獸打在一起,它沒完全弄明白,但是,美味已到跟前了。
與修士渴望更高階的妖獸肉和妖丹一樣,它們對結丹修士的金丹,以及被靈氣沖刷無數遍的修士身體,也都非常渴望。
要是能吃到有一個結了金丹的修士,不說馬上進一大階,至少小階是跑不掉的。
“嗷”
它張開大嘴的時候,先用尾巴狠狠地砸向星辰鏈,準備把讓星辰鏈彈起,然后,它正好接住美味。
哐啷一聲,星辰鏈高高彈起的瞬間,一條被暗流卷來的三階墨魚正驚慌的想要逃遠,陸靈蹊袍袖一卷,靈力微微一送,愣是把那墨魚送到了鱷蛟的大嘴。
鱷蛟在吐和咽之間,稍猶豫了一那么一息,星辰鏈已經被后面的大戰蕩到了另一邊。
陸靈蹊本要再刺的飛刀順勢停下,她不敢在這種地方,跟這些水中妖獸纏斗,時間稍一耽擱,可能三只鱷蛟就會連合一處。
到了那時,她若不動重影,可能就要動保命符箓。
當初出門游歷的時候,宗門也賜了兩張符箓,可那是師叔們制的,一旦用出來,難保河對岸的修士認不出來。
陸靈蹊沒時間跟它們斗,一邊跑,一邊警惕的是從后追來的鱷蛟和那個等著她過去的鱷蛟。
這三只鱷蛟能各守一段,在智商方面,可能就有些過‘妖’之處了。抓不住她,迅速合作,然后再一起瓜分,是很有可能的。
“不必耽擱,直過。”
虞靜見她背著個大東西,太不方便了,若兩妖聯合起來,她感覺再想過河就有些困難了。
她手中的劍氣凝形,在聲音剛落的時候,一劍刺出,目標直指第三鱷蛟。
河浪再次高高掀起,那只鱷蛟在感覺危險的時候‘嗷’的一聲,以柔水之力,對抗劍氣。
星辰鏈蕩在一邊,陸靈蹊一點也不敢耽擱地從星辰鏈上滑過,她的速度太快,以至后面追來的鱷蛟,在她沖出水面的時候,怒得也急沖了出來。
虞靜正等著。
要知道,這落銀河中的妖獸雖多,可水中暗流多,地下洞窟多,哪怕大家組隊,在水中,也不容易碰到這樣的七階大家伙。
她的劍氣再斬!
不同于陸靈蹊守著星辰鏈過河,被星辰鏈特別的禁忌籠著不能飛身,她避開星辰鏈,直接飛身而來,朝這個騰起身體的七階踏浪鱷蛟連連出手。
叮!叮叮叮……
她的劍氣一直橫掃在下方,逼得鱷蛟只能上天,無法入水。
常在水面玩的她,更知道,如何對付這樣的妖獸。
遠處正忙拍賣的眾人,沒想到,虞靜還能幸運的遇到這樣的大貨,眼見她甩出鎖仙繩要捆住那只鱷蛟,好不容易弄到三份鬼魚的尚仙后悔的想捂胸口。
他怎么就沒遇到這樣的好事呢。
可恨,現在去也遲了。
“嗷”
避開虞靜第一劍的鱷蛟眼見同伴要被擒住,猛然甩出尾巴。
虞靜早就防著了,一腳踢向無處著力的鱷蛟,不讓它落水時,再次刺出一劍,在人家稍稍縮頭之際,拉住鎖仙繩,扯著戰力品就往岸上去。
在星辰鏈處打,太危險了。
雖然知道,它不會因為她的動手有什么損傷,可修仙界與西狄的協議不是假的,剛才救人,還情有可原,真要在這里捉妖,肯定要被聯盟的執法堂請去喝茶,寫保證。
她撈了好處就跑,飛到岸邊的時候,朝狼狽而來的陸靈蹊,露了個大大的笑容。
“今天沾了道友的光,從小到大,我從來沒這么容易地抓過三階朝上的妖獸。”
這只鱷蛟可是七階,七階呢。
雖然只是七階初期,可它身的材料,還有妖丹,那都是能賣大價錢的。
虞靜太高興了,“在下虞靜,飄渺閣修士,正好,今天一早還獵了一只鬼魚,我送你一只魚頭。”
“這是道友的運氣!”
陸靈蹊微微一笑,手上靈力一動,蒸了一身的水氣,拱手道:“我姓奚,”奚靈兩個字,再不敢整個地說出來了,她只能稍做高冷,“請問道友,認識千道宗的閔浩閔道友嗎?”
這名字真是坑死人了。
但現在再改名,山娜那個人精子,可能馬上就能往她身上猜。
陸靈蹊不敢耽擱太多時間,只求快刀斬亂麻。
“閔浩?”
虞靜不傻,人家連名字都沒報出來,肯定是不想相交。
她臉上露了個無懈可擊的笑容,“認識啊,他就在那邊。”虞靜朝拍賣臺那里一指,“我帶你過去。”
閔浩是個蠢的,認識的人,果然也是不通情理的。
虞靜拖著因鎖仙繩,而沒有一絲力氣的踏浪鱷蛟,直飛拍賣臺,遠遠就朝大家笑道:“看見沒?本仙子今天運氣好,這只鱷蛟還無有損傷。”
鱷蛟的皮和妖丹雖然值錢,可是難保沒人買活的回去當家族的傳代靈獸。
“我會養它六個月,有意的,只要價錢合適,我都可以賣。”
賣了靈石,到問道閣買化嬰丹,更省時省力。
“你這是運氣嗎?是鴻運當頭吧?”
閔浩想酸她,“怎么樣,你都有這么大的運,干脆一點,把魚頭也拍賣了吧!”
“哈哈!借你吉言,我今天確實是鴻運當頭。”
虞靜得意,“不過呢,這魚頭可不能賣,我剛送人了。”
眾人正要詢問她送誰的時候,虞靜朝魚頭一拍,直接以靈力,把它送到了趕來的陸靈蹊身前,“奚道友,它是你的了。”
鬼魚的魚頭啊!
陸靈蹊心中一動,朝人家一拱手,“多謝!”
虞靜一笑,“這位就是千道宗閔浩閔道友。”她怎么感覺閔浩一點也不認識這位呢,“閔道友,這位奚道友是來找你的。”
找他?
閔浩看她額頭和眼睛,只覺陌生,“不知道友是……”
“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
陸靈蹊的聲音沉啞,沒有拿開面紗的意思,反而解開縛在身上的斗篷,“我受沈繼沈道友所托,給你帶了他的女兒。”
什么?
閔浩呆了。
孫垚、虞靜和所有人都呆了。
沈繼是什么人?
玄天宗的棄徒呢。
他的女兒……
他的女兒不是說是個活死人嗎?
他們一家的情況,大家都聽過幾嗓子。
玄天宗一些古板的修士,說起沈繼的時候,就說那是他叛出宗門,叛出修仙界的報應呢。
現在……
孫垚和玄天宗在此的一些人,一時不知道是罵人還是怎么辦,大家的臉上,青青白白的,看上去很有些嚇人。
宗門出了一個江雪,又出了一個沈繼,在至陽長老沒有進階化神前,他們真是到哪都感覺矮人一頭。
“沈繼去世了。”
陸靈蹊當然看到某些人的臉色不對,在他們發難之前,先行開口道:“他臨死之前,說閔道友曾欠他一個人情。”
“啊……,是!”
閔浩沒想到,沈繼這么早就去世了,心中感慨傷感的同時,忍不住看了一眼好友孫垚,“他讓你把他女兒帶給我?”
“是!”
陸靈蹊懷疑自家師兄接下沈容要被玄天宗和修仙界某些古板之人忌恨上,又開口道:“她爹死了,她在封印之中,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打開斗篷,把被封在冰中好像熟悉睡的沈容露出來,“沈繼說,他女兒很羨慕修仙界的山山水水,他想滿足她這個愿望,希望你能解封她,讓她在死前,看看修仙界的山山水水。”
看著還很稚嫩的女孩,眾人的呼吸為之一輕。
誰也沒有想到,沈容的出現,會是這樣的結果。
孫垚的嘴唇抖了幾抖,“沈繼……是怎么死的?”
“老死,或者病死,為了救他女兒,他用了禁忌之法。”
陸靈蹊看了他的玄天宗法服一眼,把沈繼珍視的身份牌拿出來遞給閔師兄,“這東西,他一直放在懷里,讓我交給你時說,你懂得他的意思。”
什么?
閔浩伸出雙手接住沈繼的身份牌,聲音微哽,“我知道……,多謝道友!”
他的小命,是人家在游歷的時候救下的,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可是,救命之恩,不能涌泉相報,最后的遺愿,無論如何,也要替他達成。
這身份牌,他要親手交給上泰前輩。
躬過身后,閔浩蹲下來,隔著冰輕輕撫向沈容,“奚道友,沈容這樣……”
“如果無人相助,最長不會超過兩個半月了。”
陸靈蹊輕聲道:“本來差不多還有三個月的,可是我趕了半個月的路。”
半個月?
從春草部橫跨草原而來,也很不容易了。
“多謝道友!”
閔浩用斗篷重新把沈容掩上,抱起她,“楚師弟、程師弟,”他跟自家兩個師弟道:“沈兄當年于我有救命之恩,他的女兒,如果可以,我想盡量救治,你們幫我跟大家告聲罪,我要馬上回宗,請諸位師伯相助。”
說完這話,他轉向大家,“沈兄已去,稚子無辜,閔浩愿懸賞百萬,尋求救治之法,希望知道的,能夠馬上傳信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