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有攝像頭吧!”她指著衣柜上方不起眼的一顆水鉆,又指著床頭小熊面巾紙盒,一口氣指出了七八處可能有攝像頭的地方。
她指出攝像頭位置的同時,視線余光一直落在金發青年身上,她的心微微一沉——他始終面帶微笑,雖然一雙眼睛分外明亮,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明顯的變化。
簡晗眉頭皺了一下,旋即松開,繼續道:“同樣的,我也輕而易舉的發現了浴室里的攝像頭的位置——”
“我猜您進行觀看的時候,一定會選擇視野最好的攝像頭,”她說話的時候,自然的仰頭看向了衣柜上方的隱藏攝像頭,假設那就是浴室的最佳攝頭,張開嘴,做了一個意外噴水的動作,聳了下肩膀:“所以,我先模糊了您的視線,確保接下來的一切不會被拆穿。”
金發青年緩緩點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身上殘留的暗紅色痕跡:“那么,接下來,口噴鮮血,對于一個演員來說并不算困難了是嗎”
簡晗微笑以對:“是的,當然,為了防止穿幫,我還做了一些準備工作,比如您看到的鮮血,其實是由兩部分組成的,顏色亮麗的是番茄醬,代表剛噴出的鮮血,黯淡的是化掉的巧克力糖漿,意味著凝固的血液。”
“為了防止您一進來,就嗅到這些小小的道具,和真正的鮮血味道上的不同,我還點燃了香薰燈。”
金發青年臉上一片激贊,他臉上笑容更盛,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親愛的,你真是一個出色的演員!你真的不考慮下,解開我手上的繩子嗎我真迫不及待要給你鼓掌了,真是巧妙的構思!”
“最關鍵的是,您恐怕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想到這個計劃吧”
真的很短,畢竟,她昨天才認識他,這個狡猾,絕頂聰明,又擅長演戲的變態中的變態,今天就不得不作出反狩獵計劃,此時此刻,簡晗十分慶幸自己的決定——他竟然真的安了那么多的攝像頭!包括浴室!
“抱歉,”簡晗輕輕搖頭,淺笑道:“現在還不能解開您手上的繩子。”
金發男人敏銳的捕捉到了她話里的言外之意,他眉毛一揚,唇角高高的翹起,意味深長的反問:“哦您的意思是,等下就可以解開這些繩子”
簡晗緊緊的盯著他,試圖從他的表情里尋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沒有,沒有任何非同尋常之處,她開始有些煩躁了,事情進展,和她想的,有點不太一樣——他稱贊她是一個優秀的演員,而不是承認她是他的對手!
她沒有直接回答他,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即將作出一個非常冒險的決定,可她必須這么做,她別無選擇。
“您看,我很聰明,又善于演戲,甚至成功的阻止了您的狩獵計劃,并反狩獵了您,做為一個對手,是不是很棒”
“獵人和獵物,狩獵和反狩獵,我保證用盡我所有的聰明才智,陪您玩的盡興,哪怕最后落到您手里也無怨無悔,而您,只需要答應和沃夫一樣的條件,您看如何”
簡晗緊張的掌心泛潮,目不轉睛的盯著高大的金發青年,她在賭,賭她對佩普這個副人格的了解——他更喜歡狩獵過程中獵物的反抗和掙扎,獵物反抗的越是激烈,他就越是興奮。
金發青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終微笑道:“成交。”
他眼睛向后瞥去,微笑示意道:“那么,親愛的,現在是不是可以解開我手上的繩子了呢”
簡晗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微笑著答應了下來:“當然——”
說著,她走到了佩普身后,這個繩結打的有點復雜,得益于她在《我是特種兵》里學到的捆綁技巧,先在胳膊上繞個幾圈,最后才固定在椅子后方,并且打的還是個對方掙扎的越厲害,捆綁的就越緊的活結。
先解開椅子后的活結,接著她開始取下纏繞在他手臂上的繩子,捆的時候并沒有惜香憐玉,他本就解開扣子的襯衣,被繩子完全勒到了兩旁,露出了結實的胸口,兩個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呼吸相抵,他的目光又始終追隨著她的動作,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些許暖昧。
感受到這難言的尷尬,簡晗輕咳了一聲,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脖子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
金發青年欣賞著近在咫尺的雪白小羊,精致而美麗,一想到即將到來的狩獵過程,他就忍不住興奮,他已經在心里安排了好幾個有趣的計劃,只待一一去執行,聽到少女的問話,他不假思索的應道:“是一只頑皮的小羊給我留下的紀念品——”
簡晗的手一頓,緩緩的站直了身體,看向了金發青年,金發青年微微錯愕,皺起了眉頭,旋即又緩緩松開,這一次,英俊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激賞:“您真是我遇到的女孩里最聰明的一個了,好吧,這一次,你贏了,聰明的女孩。”
簡晗的心里終于真正的松了一口氣,在剛剛的過程中,她其實一直很緊張,因為佩普,從來沒有正面承認過自己的身份。
包括她拆穿他用攝像頭偷窺她,他始終是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她手里根本沒有任何一個直接的證據。
直到剛剛。
在她為佩普松綁的時候,他終于有那么一刻的松懈,說出了不屬于雷奧哈德的答案!
雖然再一次的印證了心中的猜想,她依然覺得不可思議——雷奧哈德,竟然真的為每一個角色都設定了完滿的人生,甚至連身上的傷疤,也在隨著角色交替而改變著來歷!并且讓每一個角色都深信,那就是他的真實經歷!不然剛才,佩普也不會脫口而出!
沃夫脖子上的牙印是在幼年時和狗爭奪食物時,被狗所咬,到了佩普身上,就成了被他坑害的女孩留下的紀念品!
她突然無比的好奇,雷奧哈德身上的這個傷口,到底是如何留下的呢?
佩普臉上滿是欣賞,由衷道:“你真是超乎我想象的聰明,我不得不承認,我已經有一點喜歡你了,也許,你可以逃脫獵物的身份——”
他的聲音一頓,莫大的恐懼襲來,似乎就在他剛才說出那一句話的瞬間,沉睡在深淵的龐然大物被他激怒,一只無形的巨手穿越層層時空向他罩來,而他甚至來不及說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