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散漫的,坐在眾人面前的少年。
卻拉申在無限的遠景中。
天地遼闊,世界寬廣,大的不像話的國務院,高高的屹立在帝國首城。
路上,車水馬龍。
街上,人聲鼎沸。
天光,盛亮灼暖。
人們,百態交集。
明明該是一片祥和盛世。
在場的人。
卻沒人能夠,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溫暖。
更沒有看到,絲毫的祥和與盛世。
只感受到了,荒冷森鷙的,妖異噬人。
只看到了,毫無生機可言的一片煉獄。
而那一米外的少年。
便是高坐在這片煉獄之上,垂眸望著下面眾生湮毀的修羅。
生冷的像一具完美的雕像,毫無活氣可言。
他的雙眼,卻將一切盡收眼底。
以一種漠視的眼神。
看著眾生發出慘烈的叫聲,哀嚎著無法忍受的疼痛。
看著他們以一種牲口的姿勢,被放干血液,被分筋錯骨,被磋磨的失去了人類的模樣。
“你是瘋了嗎!?”
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紅色信號彈的發射處,又急速閃到國務院的席老。
倒抽口氣,一把摁住少年的肩膀。
咬牙切齒道:
“他們千錯萬錯,有的是法子折騰他們,你干什么要自己手動,沾上人命!?修行不要了?想被雷劈死是不是?”
席老的咆哮。
讓少年掀掀眼皮,朝他望去。
當席老對上他那暗沉無邊的雙眼時。
摁著他肩膀的手,抖了一抖。
連呼吸都滯了一滯。
猙獰扭曲的表情,緩和了下來。
拽了把椅子過來,坐到他身側,聲音放緩了許多。
“怎么了這是?發生了什么事了?”
少年收回眼,不說話。
亦沒有收回,前面那十幾條,以黑心蓮匯聚而成的黑龍。
黑龍懸浮在半空中,每條龍的嘴里都咬著一位執法長老。
他們此時奄奄一息的,吊在黑龍的牙齒上。
靈力莫名的被禁錮住,體內的血液,更是被擠壓到近乎于沒有。
要不是還有靈根支撐著,他們怕是真要死了。
但也正因為這樣。
才讓他們,親身的歷經了,快死時的那種痛苦。
更與死亡面對面的,親密接觸。
此時。
沒得到少年回應。
但從少年那雙暗沉無邊里,并沒有看到殺意的席老。
也算是明白過來。
這孩子,也沒打算弄死他們。
只不過是,好好的讓他們受受教訓便是。
他松了口氣。
扭頭朝暮家老祖跟玉客家瞪去。
“發生什么事了!好好說!原原本本,一件不落的說出來!”
……被莫名吼了一頓的玉管家跟暮家老祖。
乖的跟個小學生似的。
但是手,卻悄咪咪的,指向了國務院門口下面。
席老眉心一皺。
走到落地窗處一看,眼眸就是一縮。
“怎么死這么多人?”
“這是獨立區的人”
玉管家小聲道:
“界外人全沒了,楚家,暮家,跟界內的靈修不見蹤影,所以”
他朝少年看了眼。
聲音又低了幾分。
“顧少才把獨立區,連根挖起,直接找上門。”
“畢竟那里面的人,跟他關系都很不錯,且,他又是這里的總負責人,就成眼下這樣了”
席老的神情變了一變。
不知是驚于,這短短一年的時間,小丫頭已經成長到如斯地步。
還是驚于,被他一手促成的獨立區,竟然被屠殺殆盡。
他一眼望去,皆是廢墟。
細數廢墟邊的尸體,竟然有六百九十四具!
近七百人啊!
就這么被
席老眼里的殺氣一晃而起。
但,僅是一瞬,就被他給壓了下去。
心下發沉。
難怪小丫頭氣成這樣了。
這群混賬東西,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查出是誰干嗎?”
“沒有。”
玉管家搖頭。
“顧少已經處理完了,眼下在等線索。”
“那他們干了什么?小,這小子可不是個會無故殃及的人”
席老扭頭指著那被黑龍,給咬在半空中的一群玩意兒。
玉管家默了一下。
“他們,想殺了顧少”
“什么!?”
席老瞪眼。
玉管家點點頭。
“顧少先前,是以獨立區友人的身份,來討一個說法的,但這些人并不友好。”
“所以,顧少亮出了身為獨立區總負責人的身份,他們才勉強配合。”
“但,配合是配合了,也僅僅只是配合而已,并沒有把這次事故放在心上,當成加急事件處理”
“因此,顧少就剝了他們的參與權限,自己一人全權處理。”
“且,若是事情處理的過程中,有什么過大的動作,他們也不準有任何意見”
“可,很顯然,他們不愿意,就對顧少出手了,想要將顧少與我,擊殺在這里,湮毀一切,當沒什么事都發生過,不存在一樣的處理掉。”
“呵!”
玉管家的話。
讓暮家老祖黑了臉。
席老更是冷笑出聲。
“愚蠢至極!這群混賬,當真愚蠢至極!!被弄死真他媽活該!”
玉管家一默。
“話是這么說的,但”
他有幾分無奈。
“這里跟界外一樣,是法制社會,律法高于一切,顧少這么把人都給弄死了,回頭會被天罰不說,更會成為通緝人物,對他并不好。”
席老不屑的撇撇嘴。
但也沒反駁。
畢竟,確實是這么回事。
“不是,等會兒”
他冷不丁的反應過來。
“顧少?你們喊他顧少?為什么不是楚少?”
玉管家:“……”
暮老祖:“……”
二人微妙的望著他。
問了一句,與這個問題無關的話。
“席老,您最近去哪兒了?”
誰知。這疑問一出。
席老的表情僵硬了下。
惡聲惡氣的剜他們一眼。
“少廢話,趕緊說!”
“……哦”
玉管家摸摸鼻子。
“顧少,脫離楚家了,跟楚家沒關系了。”
席老猛然回頭,朝那小丫頭看去。
聲音里滿是不敢相信。
“你,你,你怎么就”
可是那小丫頭,卻紋絲不動的坐在那里。
連頭都沒回。
席老的面色,變了幾變。
最后沉沉的嘆息出聲。
“孽啊,我就怕你們走到這一步,誰知,還是”
他走了過來。
坐到少年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心下酸酸澀澀的難受。
所以,從今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