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宮。
這片靜靜矗立于縹緲仙宗一夢天無垠云海內的宮殿,千萬年來幾乎無人踏足。
空、極、虛、幻四宮宮主,就算真身到來,也從不曾成功橫度云海,他們只知,每隔百年,宗主大夢會到此會友。
而這神秘莫測的獸宮內,住著一位莫姓仙修。
現在真小小正走在獸宮門前的衰草之上,此地景致十分古怪,兩道花園,似長有人打理,但花一邊開一邊敗,剔透的葡萄后蔓延的,是已經枯黃的藤葉。
地面碎石,仿佛一碰則碎,但那些被風蝕得百孔千瘡的高墻,摸上去卻依舊堅固,仿佛再來個萬千年的時光,也只能剝落其淺淺的墻皮。
沙沙沙。
真小小足下發出了葉碎的沙沙聲響,除此之外,偌大的空間無比寂靜。
只行三步,她便躊躇地不再向前,而是側耳傾聽,直到東南方向傳來一些異響。
魂真去了哪里?
渦云獸又在何方?
看著微微泛黃的天色,真小小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頭。
心下了然,自己可能獨自踏入了次元空間。
尋聲而去,很快真小小便找到了一座園子,這花園極美,其中遍種奇花異草,布局精妙,可惜大半的花草,雖有精心修剪的痕跡,卻依舊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死亡。
園中一株大樹下,盤坐著位不修邊幅的老者。
老頭兒一頭白灰相間的亂發,隨意編起發尾,十指又短又粗,指腹因為長年干活而磨出了厚實的繭子。
他似乎并沒有察覺到真小小的到來,而是認真擺弄著地上的枯藤,仿佛想將它們編制成一只秋千。
“請問前輩……您是獸宮之主嗎?”
雖然老者的容貌粗野,衣著也十分隨意,但身上卻散發出股令人心悸的可怕仙威,真小小吞著口水,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發問。
聽到聲響,將自己所有精力都放在手中藤蔓上的老頭兒,緩緩抬起頭來,目光雖然向真小小所在方向打量,但視線并未聚焦于她身上。
“怪了!”
莫化章疑惑地撓了撓頭。
“我怎么聽見蟈蟈叫了,獸宮里有蟈蟈嗎?”
在老頭兒的視野里,并沒有發現真小小的身影,她甚至與空氣融合為一體,連微弱的靈氣波動都被徹底抹滅。
他看不見我!
真小小心跳猛地一滯,就在駭然時,幾縷銀發突然飄入眼中。
風徐徐吹拂,一個姿容極美的仙子,以倒立的姿態出現在真小小面前,她頭向大地,腳沖青天,然而詭異的是一身衣飾甚至飄逸的長發都不受重力的影響,長發還是安靜馴服地順著光潔纖長的脖子披散于脊背。衣裙包裹長腿,與其三寸蓮足一起隱于風中。
詭異。
甚至微微恐怖。
倒立的銀發仙子嘴角輕輕勾起,突然伸手抱緊真小小肩膀,二人倏地一聲,離開莫化章打理的院落。
待真小小反應過來,她已站在獸宮最高處的殿頂上。
被嚇得不輕,真小小緊張地四下打量,第一次倉促地環看四周,什么都沒有找到,待第二次再看,那銀發銀衣的仙子,不知何時已輕輕坐在了自己身旁,不再是荒誕的倒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