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冷凍庫內,溫度很低,寒氣直冒。
宮司嶼一個人,略顯孤獨的站在那。
眉頭緊蹙,眸光復雜。
因為有那么一瞬間。
他驀然發現,僅僅只是能看到鬼,好像還不夠。
他還是覺得,離紀由乃好遠。
心中陰霾升騰,陰冷的瞥了眼沒有靈魂,只是一具軀殼肉身的路星澤。
極為不服,不屑。
憑什么這個男人就可以同自己的女人一起靈魂出竅?
而他就只能呆在這守著?
嘴角勾起邪冷笑意。
宮司嶼慢條斯理走到路星澤的肉身旁。
毫不留情的在沒有意識的路星澤臉龐上,砸下一拳!
妖孽邪魅的臉龐,閃現一抹快意。
冷哼一聲,自言自語,幽幽道:“嫉妒使我帥氣,嫉妒使我貌美,爺打的就是你。”反正也聽不見。
陰冷幽幽的話音在冰冷的尸體冷凍庫內回響。
宮司嶼再抬眸,透過可看見鬼魂的陰陽復古單鏡,猛然驚覺,又有四五個幽魂鬼魄直接穿過門,飄飄悠悠的進了來。
它們有男有女,有的渾身流血,有的身體腐爛,還有的肢體被分解……
這些鬼好像是本想嚇唬宮司嶼的。
卻不想……
雙手環胸,無所畏懼。
宮司嶼輕蔑陰冷的哼笑。
黑沉的鳳眸仿佛比雨夜更為陰寒,眼底流露出的冰冷戾氣,可見他陰狠毒辣的事絕對沒少干。
幾個面目可怕的幽魂一見宮司嶼。
完完全全就被他身上那股子邪性戾氣給嚇住。
頓時落荒而逃,根本不帶猶豫的。
紀由乃和路星澤的靈魂進入了安希早已死亡的大腦。
置身其中,如同置身在一個支離破碎,遍布大腦神經,彌漫腐臭的虛幻場景中。
安希生前最后的記憶,像是碎片,四處飄散,轉瞬即逝。
“她大腦中的記憶碎片已經消失的所剩無幾,我們要加快速度了。”
情況很糟糕,路星澤嚴肅道。
旋即,和紀由乃默契的相互對視一眼。
幾乎同時念咒結印!
伴隨兩道光芒溢出指間……
截然不同的殘破場景,如同斷片的電影鏡頭開始自行拼湊,結合。
紀由乃閉眸,腦中出現了無數景象。
安希在安家遭受的苦楚……
她心中狂燃不止的嫉妒和滔天恨意!
還有瀕臨死亡時的奮力掙扎。
從虛幻的記憶中,紀由乃依稀看到了安希死的那天,在體育器材室中,有一個人,突然出現拿一根鋼絲勒住了安希的脖子。
她看不到那個人的臉。
卻見到了那個兇手的手臂。
兇手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紋身,讓紀由乃猛然間想起了一個人!
隨后,場景又變幻了。
成了一個光線陰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被布置成了一個簡陋的房間。
墻壁上的窗戶,是畫出來的。
假窗戶前的一張書桌前,正坐著一個瘦弱的女孩。
女孩正一臉猙獰,滿目恨意,嘴角陰笑的在寫著什么。
那是一本日記……
她瞥見了日記上無數的“殺”和“死”字,還想細看,就見安希那其貌不揚,蒼白猙獰的小臉,詭笑著轉向了她,她的眼睛正不停淌著血……
宮司嶼本略覺無聊的在尸體冷藏庫等著,觀賞觀賞尸體,隨處走走。
突然就見平躺的紀由乃臉色蒼白,滿頭虛汗的醒了過來!一個翻身,險些從停尸車上掉下,幸好宮司嶼眼疾手快上前扶住。
路星澤也跟著睜眼轉醒,神色冷然,慢條斯理的起身。
見紀由乃臉色極差。
可人家男友在,也不好過度關心。
只能心底壓抑著,下地,詢問。
“我有所收獲,你呢?”
勉強的笑了笑,任由宮司嶼摟著自己,軟站在他懷中。
紀由乃回道:“一樣。”
“從她所剩無幾的記憶碎片中,我發現在學校,她經常和一個男老師往來,我明天就去你們學校核查一下,其他就沒有什么值得關注的線索了,你那里呢?”
“我看到了她死亡前的最后一幕,有個男人,勒住了他,看不到模樣,只知道手腕有紋身。”而那個紋身,紀由乃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可她不明白,怎么竟然會是他?
難道是……看到安希殺人,他出手相助嗎?
“還有,安希似乎有寫日記的習慣。”
紀由乃吃力的說完,就忽覺喉嚨腥甜。
埋在宮司嶼懷中,捂住嘴,忍不住咳了一聲……
攤開手掌時,見手心染血,愣怔了下。
生怕被宮司嶼發現似的。
忙將血蹭到自己黑色的衣服上。
又胡亂抹了下嘴,確保不會被發現,才抬起頭。
她明白,之所以會這樣,必定是靈力耗費過度,損了心神,她早前被怨氣所侵蝕心脈,本就無法根治,這么一折騰,咳血也很正常。
就怕被宮司嶼發現,他又會大驚小怪擔心憂心。
“先前刑警大隊的人去安希家搜查她生前遺物時,并未發現日記一類的東西。”
“那我就不知道了。”頓了頓,開口告辭,“路科長,我目的達到了,先走一步,希望您網開一面,別追究我和我家這位冒然闖進警視總廳。”
胸口隱隱作痛的感覺,讓紀由乃不適的依偎在宮司嶼懷中。
察覺到紀由乃的不對勁,宮司嶼一言不發,攔腰橫抱,將人攏懷里。
“宮司嶼……我們走吧?”
“都依你。”
冷瞥一眼路星澤,宮司嶼抱著紀由乃就離開了尸體冷藏庫。
獨留路星澤一人,眸光動容深邃的站在原地。
原路返回,一路暢通無阻無人發現。
宮司嶼和紀由乃帶著“作案工具”回到車上時,差不多快凌晨2點了。
“心肝,不舒服?”
聰明心細如宮司嶼,他又怎么會沒發現紀由乃的虛弱。
“沒事。”
擰眉懷疑,“那回去。”
“不。”倏地拉住宮司嶼的手,紀由乃眸光幽幽道,“你告訴我,安家在哪,我要去找安希的日記。”那日記里這么多“死”和“殺”,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晚了,你必須休息。”
紀由乃的臉色難看的嚇人,宮司嶼拒絕。
“休息對于我來說,就是在浪費生命,或者你回去,告訴我怎么走,我自己去。”
宮司嶼斷然是不可能讓紀由乃獨自潛入安家的。
自己的女人,跪著也要縱容著寵到底!
“我陪你。”
妥協一嘆,旋即,他們驅車前往。
然而,宮司嶼和紀由乃誰都沒想到。
大半夜聯手翻墻,從安家大宅庭院二樓,一扇沒關的窗戶潛入。
進的房間,不是別人的,剛巧就是……
“……這人不應該關在紀檢嗎?怎么躺回家了?她睡得挺香。”
和宮司嶼居高臨下,疑惑不解瞅著昏暗房間內床上的女人。
紀由乃做賊似的壓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