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司機姓李。
如果不是見到溫妤溫小姐坐在出租車內,宮家大宅壹號院外的衛兵,是不可能放這輛的士進來的。
溫妤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格子布裙,款式很老,栗色的卷發垂在胸兩側,宛若西方洋娃娃的漂亮臉蛋,看似極為乖巧,眸光清澈。
和從前那宛若公主般光彩亮麗的溫妤,恨極了紀由乃的溫妤,完全判若兩人。
溫妤看紀由乃的眼神,是陌生的。
就好像根本不認識紀由乃似的。
但是,她認識宮司嶼,非但認識,還一如既往的粘他。
自己劃動輪椅,到了宮司嶼跟前,伸出漂亮的手,就想去觸碰宮司嶼的指尖。
但下一秒,被宮司嶼深沉冰冷的躲開了。
“司嶼哥哥你怎么了呀?”話落,溫妤憂色凝向紀由乃,“這個女孩子是誰?我怎么從沒見過?”
聞言,紀由乃暗自心驚,什么鬼情況?溫妤又抽哪門子風?連她都不認識了?
可是紀由乃在注意到宮司嶼看溫妤時,那陰沉復雜,仿佛在看惡鬼似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心中一怔,發覺似有蹊蹺。
宮家老宅大堂內,碎裂的巨大水晶燈弄得地面一片狼藉。
江梨被宮家安保抱上了樓,去了她的房間。
宮老佛爺也跟上去了,所以溫妤回來的時候,只有宮司嶼和一群宮家下人,還有宮二爺宮立民的妻子潘芝,宮二夫人看到了。
“這不是小妤嗎?出院了?身子恢復好了?”
潘芝比起陸輕云,容貌略微遜色,但也保養得當,風韻猶存。
賢淑圓潤,身材凹凸有致,看起來人似乎極好相處,像個菩薩,眉心有顆紅痣。
溫妤柔柔的喚了聲宮二夫人:“芝姨。”接著,美眸透疑,“醫院?我住院了嗎?我怎么不記得了?還有,司嶼哥哥怎么和我不認識的女孩子在一起啊?”
潘芝身著一件黑色牡丹旗袍,披著紫紅色的云紋絲巾,猶豫尷尬,心覺奇怪的瞄了眼宮司嶼,似是心里畏懼,說話極有分寸道:“小妤又和芝姨鬧著玩呢?你前陣子被綁架了,這不救出來就住院了,你司嶼哥哥也是大人了,他也該有女朋友了,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頓了頓,潘芝招呼來了兩個下人,“送溫妤小姐回她自己房間休息吧,再把她這身臟衣服換了。”
潘芝說話的時候,刻意的掀開了遮在溫妤腿上的薄毯。
她聽聞,溫妤被綁架后,少了根手指。
可當她揭開薄毯的時候,溫妤那根失去的小指,完好無損的在那。
嚇了潘芝一跳。
宮司嶼也赫然見到了溫妤那根殘缺的手指,完好無損的又出現了。
紀由乃也見到了。
微微一怔,心底狐疑之際,她只覺手腕一緊,驀地就被宮司嶼拉走了。
“芝姨,那女孩是司嶼哥哥女朋友?不可能的,司嶼哥哥從沒談過女朋友,那些想靠近他的女人,都被我變著法子趕跑了的,怎么會有女朋友呢?”
溫妤頻頻回眸,看著宮司嶼離開的身影,美眸浸著傷心的神色。
潘芝只覺得溫妤奇怪,好像腦子有些不太靈光了,而家中煩心事已經這么多了,也沒多理,招呼下人,就把溫妤送入了大宅中的私人電梯,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宮司嶼拉著紀由乃上了車。
白斐然坐在駕駛座上,面無表情問:“少爺,回去嗎?”
宮司嶼冷冷的扯了扯領帶,松開了最上方的那顆扣子。
降下車窗,吸著氣。
他沒回答白斐然,只是目光陰沉深幽的盯著不遠處那個拿了錢,準備離開的司機。
突然下車,徑直朝著司機而去。
紀由乃見宮司嶼這么反常,立刻下車追了上去。
她不懂,宮司嶼怎么一見溫妤,跟見鬼了似的?
不對,他也不怕鬼啊?
但是,就是很古怪。
“留步。”
李司機聞言,回眸,見迎面而來一個俊美無邊卻陰沉冰冷的高大男人,嚇得愣了愣。
“什……什么事?”
“剛剛你送回來的那個女人,你是在哪遇到她的。”
鳳眸銳利森寒,盯著的士司機,宮司嶼語氣陰沉,氣勢可怕。
“我啊……我是在錫山山腳的公路邊碰到她的,那會兒她自己坐著輪椅就在馬路邊,一個人發呆,我以為她在等車,就上去問了句,那小姐很奇怪啊,好像很多事都不記得了,只知道住哪,自己叫什么,我問她怎么跑這么偏僻的地方去了,她說,她也不知道。”
回到車上。
車內一片死寂。
突然,面色陰沉復雜的宮司嶼,身子一斜,摟住紀由乃的柳腰,一頭埋進了她的懷中,悶聲,低啞喚:“心肝……”
“啊?我在。”
看著行為反常的宮司嶼,紀由乃一頭霧水。
干嘛了?
埋她懷里一副粘人至極,又憂心忡忡的樣子。
“我碰到了一件,可能只有你能解決的事了……”
詐尸這種靈異事件,要沒紀由乃,恐怕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
“你干啥了?”
擁著宮司嶼,輕撫著他的碎發,輕拍著他的背脊,紀由乃一愣。
“我殺了溫妤。”
“哦。”紀由乃面無表情,仿佛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應了一句。
下一秒,目瞪口呆,美眸圓睜!“你說什么?”殺……殺了誰?
“那天你不見了,我殺了溫妤,泄憤。”宮司嶼埋在了紀由乃的懷中,如同一只忠誠至極的德國黑背,蹭了蹭,求安撫似的,“然后,你也看到了,剛剛她……”回來了。
紀由乃用十秒的時間,迅速的消化了宮司嶼說的話。
突然想到什么。
垂眸,挑眉,儼然一副大姐大模樣,白皙的雙手,捧住了宮司嶼俊美的臉頰。
“所以,那天你抱我出去吃晚餐的時候,和白斐然說起的尸體,就是溫妤的?”
宮司嶼依賴至極又靠向了紀由乃的懷中。
聲線低沉邪魅,隱隱透著風騷,輕輕“嗯”了聲。
那模樣,仿佛透著一絲絲郁悶。
白斐然坐在駕駛座聽得真切,也是微微一驚。
“少爺,溫妤小姐的尸體我們一直沒找到,你方才說,她回來了?”
“還是活的。”宮司嶼幽幽補充道,“心肝,怎么辦?這回真要靠你了。”
宮司嶼一副我沒你不行的模樣。
就這么呆在車里,一直賴在紀由乃懷中。
勾唇邪笑。
有你,安心。
有媳婦兒罩的感覺,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