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方的流云,突然停止匍匐前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回頭,幽紅詭異的瞳孔看向紀由乃、宮司嶼和白斐然,指了指就在不遠處的古墓耳室,無聲的用口型告訴他們。
前方有動靜。
隨后,紀由乃隱隱約約的就聽到不遠處的耳室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說話聲:“拜教授說這個古滇國的墓里面必定有很多價值連城的寶貝,這山脈50年代后就被軍方接管,沒人敢來盜,我們就算大的拿不走,拿點小的放黑市上去賣,都能賺個幾千萬,下半輩子就不愁花了!”
“你也別高興太早,這種王陵古墓遍布機關,主墓室就憑我們兩個的能耐必定進不去,陪葬室和耳室里的小物件挑幾樣就走,免得喪命于此,這地方陰冷極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你這男人怎么這么慫包?”
“我是為了你的安全……”
男女交談的聲音漸漸消失,距離他們越來越遠。
完全聽不到之后。
紀由乃一行人跳入了坍塌的古墓耳室,四人同時將隨身攜帶的熒光棒折了幾下,發出光亮后,照了照地上的腳印。
“女的是葉鳶,男的不知道。”
紀由乃斷定,順著腳印,走出耳室,繼而又道。
“他們朝左邊走了,那我們就往右邊吧。”
墓道寬敞,陰氣彌漫,借著熒光棒,和宮司嶼手牽手的紀由乃,震驚的發現,墓道兩邊的壁畫,色澤艷麗而千年不毀,只是,這些壁畫似乎和她從前在墓中見到的描繪墓主人一生的景象不同。
這些壁畫,更像是用鮮紅朱砂描繪出的如鬼畫符的咒文。
墓道很長,他們走了半小時,都未到盡頭,中途偶見幾個拐角耳室,里面的墓壁上也刻滿了這種鬼畫符般的咒文圖案。
“小乃,是安魂咒,鎮壓厲鬼亡靈用的,我們這一路走來,墓壁上刻畫的全是安魂咒,這墓里面恐怕死了很多人,所以造墓者才會以安魂咒鎮壓。”
死了很多人?
紀由乃微微一怔,驀然間就想起自己早前掉入墓中時,聽到的那個渾然冰冷,殘酷暴戾的男音。
他說,殺,殺光每一個人,全部殉葬!一個不留。
是這墓主人說的嗎?
所以才會在墓中到處刻滿安魂咒鎮壓亡靈。
他得殺了多少人?才必須在自己的墓里刻滿安魂咒?
他們又走了漫長的15分鐘,走進入了一個岔口。
直走依舊是墓道,還未到盡頭。
可紀由乃他們準備先左拐,看看岔口里的耳室中,有沒有冥瑞獸留下的痕跡。
四支熒光棒頓時照亮了整間空蕩蕩有200平米的偌大耳室。
紀由乃驚呼:“這就是我掉下來的地方!”
她看到了耳室中央,那五具圍成一個圈的干尸,耳室穹頂上方,還有一個巨大的窟窿,是她掉下來砸穿的。
可……
這個耳室里,沒有刺穿拜無憂身體的釘刺,更沒有一絲血跡。
只有五具干尸,用一種詭異的姿勢,圍成圈,守在正中間的一尊方形石槨周圍。
難道她真的是幻視了?
拜無憂的確沒死?
愣怔之際,宮司嶼捏了捏她的小手。
這個時候的紀由乃,早已變回了原來的模樣,長發高高盤起,纖細的靠在宮司嶼身邊。
“心肝,別發呆了,我們時間有限,現在已經凌晨兩點,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我們要盡快。”
流云和白斐然已經離開耳室,繼續往主墓道盡頭走去。
紀由乃和宮司嶼隨后也跟上。
只是,四人離開時,全然未發覺,他們離開的那間耳室陰暗角落處,一扇隱藏的墓室機關門緩緩打開。
從中走出了一個身影修長,頭發灰白,面容陰冷,似笑非笑的男人。
他手里拿著塊沾滿血和灰塵的抹布。
身后的隱藏墓室中,放著一塊巨大的釘刺機關板。
上面,赫然鮮血淋漓。
一般來說,主墓道的盡頭,就是中央墓室,也就是墓主人安眠的冥殿。
冥殿自古就是陵墓的核心。
此時此刻,紀由乃他們四人,走到了墓道盡頭,推開了冥殿的墓門,破了墓中機關。
的的確確進入了這座墓最中心的位置。
只是這冥殿中央,沒有墓主人的棺槨,沒有陪葬品,沒有石碑銘文,除了壁畫,空蕩蕩的連塊碎石都沒有。
看結構,這冥殿是一千多年前諸侯王級別的大墓。
下方上圓。
下,四四方方。
上,圓形穹頂描繪了日月星辰。
冥殿的四個角落,分別放有八個石架。
只是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但聽流云說,這些石頭架子上本該放豐厚的陪葬貴重之物,是皇族才有的待遇。
冥殿四面的壁畫,不再是安魂咒。
畫滿了色彩艷麗,壯觀瑰麗的精美古式壁畫。
畫的是以日月星辰,江河湖海為背景,一個身穿龍袍的男子登上皇位后,攜身邊女子坐享天倫之樂;酒池肉林共度奢靡生活;后一起安眠于此的繪卷。
“夫妻合葬墓啊?”紀由乃盯著壁畫看的目不轉睛,突然吭了一聲。
“必然的,小乃你們來看,這冥殿后面還有暗室,石床上躺著兩個玉雕成的人,一男一女,是夫妻。”
紀由乃和宮司嶼繞至冥殿后方的暗室。
赫然就見仿照古時皇宮寢殿建成的暗室中,一尊雕梁畫棟的石床上,相依躺著一男一女,兩尊剔透的玉面人。
女子絕色傾城,男人高大威武。
玉雕巧奪天工,栩栩如生。
而這尊石床,不明原因的,四柱以及床面上,密密麻麻的覆蓋著一層如白色絨毛般的附著物。
有點像……
像蟲卵。
紀由乃湊近細細打量,才剛想著這東西像蟲卵,就從玉雕像的嘴里,飛出了一只通體白色絨毛,牙尖齒利,雞蛋大小的飛蟲。
流云伸手一捏,就把這種蟲給弄死了,腥臭的綠色液體沾了一手,他還不嫌臟的往身上擦了擦,結果,卻驚覺綠色液體滲入了他的肌膚,他的掌心在快速變黑。
“小云,你好像不該捏死它。”
“原因?”流云面不改色,割開了自己的手掌,開始放血。
紀由乃目瞪口呆的望著石床上所有的“蟲卵”仿佛被激活,瞬間撲騰起翅膀,朝他們撲面飛來。
下一秒拽著宮司嶼就往外跑,吼了句:“跑!這東西有毒!你不想你家白斐然有事就趕緊別讓他被咬!”
與此同時,冥殿的墓門,倏地自動關閉。
他們被困在主墓室里了!
密密麻麻越來越多,成群結隊蜂擁而至的白色毒蟲飛向了他們。
流云開始用火燒,紀由乃開始用咒術冰凍。
倉皇窘迫間,地面又開始震動了。
好似有一個龐然大物,正快速朝他們所在的冥殿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