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愛王妃香消玉殞,而殺盡古滇國所有臣民為王妃殉葬……
這得多喪心病狂,偏執愛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這種事?
所以冥殿外峭壁深淵底,才會白骨累累,死了這么多人?
那些……算是殉葬的人。
紀由乃懷中抱著變成黑貓的冥瑞獸,驀然回首,怔怔的仰眸望著那冰藍色高懸于半空的水晶冰棺。
那種幻聽的聲音,又來了。
她仿佛聽到有個清脆如銀鈴般嬌脆蕩魂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又仿佛聽到了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極近寵溺在爽朗大笑……
這詭異而幽幽蕩蕩的聲音,縈繞在偌大的冥殿中。
又好似只有她一人能夠聽到。
冥冥中,仿佛有股牽引力,激發起了她想開棺一探究竟的想法。
“來都來了,你們想不想一睹陰山王和陰山王妃真面目?”紀由乃的手指觸上了玉階旁的寒玉欄桿,冰冷刺骨,繼而又道,“這座宮殿,除了藍色冰晶,皆是用一種極北寒玉打造而成,這種極北寒玉,有一種效用,就是保持尸身千年不腐,我想,棺槨里的墓主人,還沒爛吧……”
“我也想看看。”宮司嶼深幽冷冷的眸光,死死盯在那口玉棺上,眼底深思而疑惑,似心中藏有令他百思不解的困惑,旋即,他看向拜無憂,挑眉,冷問,“給看嗎?教授。”
聞言,紀由乃微微一怔。
她不明白,宮司嶼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看上去和拜無憂如此熟絡,還事事詢問他的意見。
宮司嶼干脆把那方槐的球鞋,脫下,給一只鞋丟失的拜無憂給穿上了。
如此關懷備至,紀由乃一度懷疑,這個狗男人是不是打算移情別戀,喜歡這個青壯年教授了!
“倒不是不可,只是,秉著維護國家文物的原則,開棺必須由我來小心開啟,謹防損壞,如果這座古墓公諸于世,將是近幾年最大的古墓發現,極具研究價值。”
“您請。”
寒冰玉棺被四條玄鐵鎖鏈高高固定在半空,但四個方位,設有四個龍頭升降裝置,能夠讓寒冰玉棺下降上升。
紀由乃他們剛好四人,一人一邊,費力的將被冰凍住的升降裝置給轉動放下了玄鐵鎖鏈。
伴隨著寒氣彌漫的“砰”一聲悶響。
這口巨大無比的合葬玉棺,靜靜的平置于地面,展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水晶玉棺冒著寒氣,通體煥發著幽藍的冷芒,冰棺上雕刻著異常瑰麗的花紋圖案。
拜無憂靜靜的繞著玉棺轉了一圈,仔細研究了片刻上面的棺槨文字,晦澀難懂的辨認了一陣后,突然直起身,將目光偏向了玉棺后方正中央的方形柱臺上,一塊圓形的淡藍色玉璧。
就見他小心翼翼的拿過了柱臺上的玉璧,然后回到了玉棺前,將玉璧嵌入了玉棺棺槨蓋中央的圓形凹槽,然后用力往下一按。
下一秒,寒氣頓生,所有人后退。
驚異的望著眼前的合葬玉棺,緩緩打開。
伴隨著玉棺棺蓋緩緩開啟,紀由乃幾個皆抱著好奇心,想瞻仰故人遺容,同時向前一步,往棺材中望了進去。
棺蓋打開的很慢。
他們先是看到了一位身著淡紫玫粉牡丹王妃華服,頭戴朱釵步搖,還戴著一尊玉質面具的女人,如凝玉般白皙的柔荑非但沒有,還保持著細膩的光澤,一字肩的華服以上,過度白皙如月光的肌膚剔透,纖細的脖頸,完美的鎖骨,雖還未見其真容,卻也能感受到她驚心動魄的美。
玉棺中女人的柔荑上,還覆蓋著一只蒼白而修長的手。
待棺蓋完全打開。
所有人赫然見棺材另一邊,一個玉冠束發,身穿龍袍的男人,側臥在其中,緊緊的依偎在女人的身邊,連死亡,都不曾阻止他握住身邊女人的手,何等癡情。
突然,流云仿佛發現了什么詭異之處,大驚。
“不對,你們看這個棺材里的男人,有沒有覺得他像一個人?”
紀由乃一愣,沒吭聲,可是也這么覺得。
越看越覺得像……
她緩緩的抱著冥瑞獸蹲下身,貼著玉棺的邊緣,垂直平行的往棺中望,等她認出棺中男人像誰的時候,她嚇得花容失色,不敢置信的站起身,將懷中的冥瑞獸扔給了流云抱著。
蔥白的手伸入棺中,取下了女人臉上的玉質面具。
瞬間,瞳孔驟縮。
一模一樣!
玉棺中的女人,和她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還有旁邊的男人……
紀由乃無法相信的側眸看向宮司嶼,一樣的。
為什么?
為什么兩個和他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女,躺在玉棺中?
看著兩具千年前的尸體,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一時間,紀由乃不知宮司嶼什么感覺。
總是她覺得十分詭異,又極度撲朔迷離。
她失手落了玉質面具,面具剛巧丟在了男尸握著女尸的手上,滑落,使紀由乃發現,這玉棺中的陰山王和王妃,手中各自握著一枚陰陽血紋玉佩。
那玉佩煥發流光,玉中似乎還混合著猩紅異常的血液。
玉是一對,卻被分開了。
紀由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突然就不聽使喚了。
伸手,從兩具千年古尸的手中扣出了那兩枚玉佩,將其合二為一。
瞬然間,陰陽玉合成一塊,晶瑩剔透的紅芒乍現,刺眼無比。
紀由乃只覺得腦海中一聲轟鳴,如炸開。
伴隨著一陣耀眼的紅芒,將她整個人湮滅。
她就失去了意識,什么都不知道了。
宮司嶼從小見多識廣,即便如此,也無法和認識紀由乃后,遇到的稀奇古怪,超越科學范疇,超越正常人理解接受范圍的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所媲美,他覺得,牛頓棺材板壓不住這種事,他也不會驚訝了。
可是,見到棺材里躺著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他承認。
有一瞬間,他懷疑人生了。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在看到紀由乃迅速從紀澤希的模樣,變回她自己的真容,然后突然臉色蒼白的倒地昏迷,他猛地回過神,心急如焚的將紀由乃抱在懷中,也不顧一旁還有一個拜教授在。
“心肝,你別嚇我!”
“小乃!你怎么了?”
“是不是凍著了?”
拜無憂似笑非笑的盯著從一個男人變回女人的“紀澤希”,所表現出的反應,極為異常,甚至還冷靜淡定的遞過了一件外套。
“宮少爺,還是給這位小姐披上,暖著她點,可能這里太冷,她凍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