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然離開的背影,毅然而決絕。
縱然是流云在醫院走廊咆哮,威脅,他自始至終都沒回頭,消失在了盡頭拐角處。
紀由乃往病房里瞄了一眼。
見那岳家給流云介紹的對象楊倩茹,正一手拿刀,一手拿著蘋果,停下了動作,正在發愣。
“我去把他追回來。”宮司嶼親了紀由乃一下,旋即追白斐然去了。
紀由乃抱著雞湯桶,疑惑問“怎么回事,小云”
流云也不回病房,靠著冰冷的墻壁蹲下,抱住頭,陰沉低落道“你還記得嗎,之前高考慶祝宴,我爸想牽線,讓我和里面那女的在一起,為了氣白斐然,我口頭答應和里面那個女人試著交往看看,結果和白斐然矛盾解除之后,我忘了這回事,忘了和我爸、我哥還有這女人把話說清楚這女的聽說我住院,就自己來了,白斐然一直以為我把這件事解決了,可剛剛聽到那女人說是我嘗試交往的對象,他就走了”
換她,她也走啊
“怎么辦。”流云側眸,看向紀由乃,詭冷的暗紅瞳孔中,閃著無助,“小乃,幫我。”
“肯定幫你,我們誰跟誰。”伸手,紀由乃輕撫流云黑而亮的碎發,“走,先跟我進去,白先生那,宮司嶼會搞定,但是里面那位小姐,你必須先把話和人說清楚,別把人耽誤了。”
楊倩茹是軍人出身,軍三代,年紀輕輕,已是少尉軍銜,出自名門大族,談吐舉止,修養極好,利落的沙宣短發,襯得她富有英氣,五官端莊秀麗,穿著軍綠色的襯衫軍服,俊俏無比,卻也凌厲,給人一種不容冒犯的感覺。
見紀由乃和流云一道進來。
她腰板挺得筆直,無表情的站起身,禮貌客氣問“小姐是”
因為已經進行過記憶消除,僅有一面之緣的楊倩茹不記得自己,紀由乃也覺得正常。
“很好的朋友。”話落,紀由乃把流云往前一推,“去,和她說清楚。”
流云非常聽紀由乃的話。
直言不諱,惜字如金。
“婚事不作數,交往不算數。”
楊倩茹慢條斯理的將水果刀放在床頭,咬了口手里的蘋果,也不忸怩,十分豪爽,“理由。”
“對你沒感覺。”
“還有。”又咬了一口,十分有女中豪杰的做派。
“我有喜歡的人了。”
“剛剛那個男人”
聞言,紀由乃一愣,流云也一怔,似都沒意料到楊倩茹竟如此直接。
“嗯。”流云冷漠臉應聲。
下一秒,楊倩茹直接將自己咬了一半的蘋果砸向了流云的“腦闊”。
紀由乃驚,這么暴力的嗎
“那你怎么不早說”
流云的額頭,被蘋果砸中,頓時,臉很臭,表情很陰沉,暴躁的脾氣使他攥緊拳頭,隱隱有爆發的趨勢,偏偏楊倩茹視而不見,拿出了軍中打報告的那一套,拿出手機。
“你這個情況,我會立刻和岳將軍匯報,這不是耍人玩嗎兩家被你忽悠的團團轉,家里老爺子天天盼著咱倆好,突然告訴我你喜歡男人,我連男人都不如”
楊倩茹仿佛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紀由乃抱住流云的手臂,“小云,別生氣,忍住”
楊倩茹一派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冷哼“我都沒生氣,他生什么氣他理虧”她拿著電話,很顯然,打給了岳建勛,電話接聽,“喂將軍,我是倩茹,您讓我來探望四少爺,對,您方便過來一趟嗎,有很復雜的情況。”
紀由乃覺得楊倩茹真的很彪悍,她要干什么,打算把事情鬧大嗎
然而,岳建勛已經在來軍區總醫院的路上了。
一聽說流云進醫院,岳老將軍岳超群急壞了。
岳建勛自作主張把自己親弟弟丟全軍最艱苦的特種訓練營不說,還鬧進了醫院,他沒少挨罵,雖然已貴為少將。
莫約一個小時后。
從部隊大院接了岳老將軍,岳建勛和岳家老三岳成勛一起到了,老二岳長勛身為參謀長,正在參與地方演習,所以無法趕來。
一進病房。
岳老將軍岳超群心疼流云,噓寒問暖。
岳建勛面容嚴肅,看向楊倩茹,“怎么回事。”
“報告將軍您自己問四少爺吧,我不方便說。”楊倩茹朝岳建勛行軍禮,旋即筆直的站在一旁。
如紀由乃所見,昔日極為喜愛她的岳老將軍,因為記憶消除的關系,也不記得她了,岳家人除了流云,都不知道她是誰,她只能尷尬的站在一旁,也插不上話,只能替流云默哀。
“哥,我很愛一個人,這輩子,都想和他在一起。”
流云光著腳,站在冰冷的地上,穿著病號服,神情淡冷,說的話,卻異常認真。
白斐然和宮司嶼推門而入時,恰巧都聽到了這話。
兩人一起離開了一個小時,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紀由乃發現,白斐然的手上,對了一份厚厚的黑色文件袋,上面有海外銀行聯盟署的標記。
岳建勛目光嚴厲,“是誰。”
岳成勛扶著岳超群老將軍站在一旁,“大哥,是誰不重要,只要人好,也喜歡四弟就成,小四在外苦了這么久,他只缺疼愛,你別對他這么嚴厲。”
而流云。
一見白斐然回來了。
突然眼眸一亮,拔腿就奔向了白斐然。
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諱,投入了他的懷中。
就像一個重包袱,砸進了自己懷里。
白斐然微擰眉,單手摟住,眸光下移,見流云光著腳,冷瞇雙眸,“你不會光腳到現在吧”
“你不許走。”
流云口中那個很愛的人,顯而易見了。
隨著病房門被關上。
整個空氣的氣氛,異常的凝重、壓抑。
岳老將軍被岳長勛扶至一旁,在吃速效救心丸。
流云像個做錯事,又知錯不改的孩子,低著頭,固執的拉著白斐然的手不肯放,站在岳建勛面前,非常剛硬。
突然,岳建勛暴怒,疾言厲色,“這就是你愛的一個男人岳家的臉都要給你丟盡了”
說著,揚起手掌,狠厲的一巴掌扇向流云的臉頰。
見即,白斐然神情冷漠,倏然上前,護住流云,硬生生的挨了岳建勛一巴掌。
金絲框玻璃鏡被打掉,呈拋物線落半空,卻被白斐然眼疾手快,面無表情,穩穩捏住,又慢條斯理,戴回了自己臉上。
“動手可以,別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