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爺爺年事已高,又大病一場,隨后經歷了喪子之痛,身體大不如前,所以,宮爺爺睡得很早,八點左右,家里還在鬧騰,他便早早的在舒云的陪伴下,安然入睡。
紀由乃和宮司嶼悄悄找到舒云的時候,附身在人偶身體中的舒云,正坐在搖椅上,給最近一直生活在地下室,被紀由乃勒令不準出現的阿骨,織毛衣,織帽子。
聽聞紀由乃他們找她有事。
舒云忙放下手里的針線活,理了理旗袍衣擺,就隨紀由乃他們,去了二樓的穹頂玻璃圓廳。
圓廳中壁爐燒著炭,投影電視播放著恐怖片,燈光昏暗。
流云斜躺在白斐然懷中,墨黑和墨白蜷縮在角落……大家都在各干各的,氣氛相當詭異而和諧。
“圣誕節看什么恐怖片,有病啊!又不是萬圣節!”
舒云奶奶膽子小,害怕恐怖片里的貞子。
紀由乃忙關了電視,拎起坐在單人沙發上正在吃手指的小犼,撣了撣沙發,隨即嬌笑溫柔,看向舒云,“奶奶坐啊!我們就是想問您一些事兒,別緊張。”
因為附身在人偶的身體中。
所以舒云奶奶的肌膚沒有血色,很蒼白。
可她梳著極美的發髻,插著宮爺爺送的翡翠發簪,亭亭玉立如牡丹般嬌艷美麗,難言出眾的古典氣質,漂亮極了,就是有些拘束。
小犼被扔到了地毯上,屁股疼的齜牙咧嘴,又不敢有所怨言,只能蹲角落,面向墻壁,自閉。
流云、白斐然就一旁杵著,也不吭聲,全當透明人。
姬如塵和當歸在翻古董手冊,似又看上了某拍賣會上的珍品,想搶。
舒云拘謹的坐下,手足無措,見紀由乃和宮司嶼,還有宮尤恩坐在她身側,一個個都緊盯著她,她咽了口唾沫,輕聲細語問:“有什么事?問吧,你們爺爺身子不好,有點低燒,一會兒我還得回房間守著他。”
“好,那……舒云奶奶,咱們就不繞彎子,開門見山了。”
紀由乃坐在沙發一側,小手手被宮司嶼攥在掌心,繼而,接著道。
“對于宮家祖宅那只被封印的女怪物,您了解多少?它是什么?來歷?為什么會變成那樣?它和宮家怎么結下的深仇大恨?為什么要殺每個宮家男人的第一任妻子?您知道嗎?”
舒云聞言,猛一怔,先愁容凝眉,而后垂眸沉默半晌,似在回憶,片刻后,她抬眸,看向紀由乃,才幽幽道:“我……我對她了解的并不多,不過我知道她的名字,她曾告訴過我,她叫清黛,我也不知她為何會成那樣……會殺這么多人,和宮家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我覺得,她并非你們想象的那般十惡不赦,否則當年,在我被沈家人暗害時,她無須救我數次……她沒你們想的那么壞,她或許……也有苦衷呢?”
“封印破,她出來了,又開始殺人,尤恩的母親,今天慘遭她毒手。”
“啊?那……抱歉,可能是我臆斷了,你們不要介意,我并沒有為她說話,只是她曾救過我,我心懷感恩罷了。”
舒云滿含歉意的說道。
舒云并不知道那只女煞的來歷,更不知道她和宮家有什么恩怨。
可是,舒云還是給紀由乃他們提供了一個極為重要的訊息。
那只女煞,叫清黛。
而清黛這個名字。
過目不忘的紀由乃,極為熟悉。
她幾乎瞬間就想起,自己曾在宮家祖宅時,居住的云閣廳堂中央,見到的那副人像畫。
“清黛,宮司嶼!你記得嗎?祖宅云閣的那副人像畫,上面落款上就寫著,乾隆四十八年早春,清黛夫人!”
紀由乃記得很清楚,那副清朝畫像上的女子,極為美艷妖嬈,沉魚落雁不說,絕對是那個時代不可多得的極品尤物。
萬萬沒想到,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竟會是那個畫像上的女人!
“對了,你們要是想找有關于清黛過去的線索,或許,可以再回宮家祖宅看看,去她從前活著時住過的院落……我從前活著的時候,聽宮家的老嬤嬤說起過,宮家祖宅幾十個別院,都住過不同時代的姨太太和大夫人,每個院落的女主人,都有撰寫小記的習慣,因為過去封建社會的女子,大多一夫多妻,她們都很孤獨,會以筆記錄下過往,或是心中所想,如果能找到這小記的筆札,說不定,能知道你們想知道的線索,也說不定的……”
聽舒云這么一說。
紀由乃和宮司嶼相視一眼。
頓時心底明白,恐怕他們真的要再次去宮家祖宅走一遭了。
事不宜遲,紀由乃決定,用冥珠開啟傳送通道,今晚就去。
送舒云回房后,紀由乃回到圓廳,站上茶幾,吆喝一聲——
“來來來,今晚去宮家祖宅,圣誕夜探險!報名!誰去!人別多,僅限2個名額!過時不候!”
“不去,困。”流云窩白斐然懷里,翻個身,繼續打游戲。
“無聊,沒興趣。”姬如塵翹著二郎腿,癡迷于古董拍賣中。
結果問了一圈,誰都不去。
不過,就在紀由乃和宮司嶼,還有宮尤恩三人準備離開時,拜無憂倒是出現了。
“少爺這是打哪兒去?”
“回祖宅,查那只怪物,有了點線索,打算去碰碰運氣。”宮司嶼鳳眸冷凝,淡淡無溫道。
“什么線索?”
“那只怪物曾經是宮家族上乾隆年間的婚配女子,名清黛。”
“原來如此,那不如……我陪你們一同前往好了,你們也知道,我擅長考古學和歷史學,說不定,能幫上你們。”
于是,拜無憂將暫住他們家的蕭念情扔在了房間,陪同宮司嶼他們,立刻穿過冥珠開啟的傳送通道,回到了金陵市華龍村的宮家祖宅。
圣誕夜,天寒地凍。
宮家祖宅坐落在深山老林中,沒有人煙,如同鬼屋。
年關將至,所以祖宅留守的下人,都回老家了,目前宅子里沒人。
翻墻,撬鎖,動作利落。
穿過白雪皚皚的曲徑回廊,庭院假山,很快,他們回到了當初居住過的云閣,掌燈之后,望見了光線昏暗的廳堂中,那幅掛在廳中央,已經泛黃的人畫像。
只是在幽幽閃爍的燈光之中,畫像上的女人,笑容似乎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