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由乃和阿蘿一左一右,架起宮銘毅,喊上舒云,和他的老戰友鞠了個躬,說了聲抱歉,帶著人就回到了總統套房。
“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棋都不讓我下!”
宮銘毅在沙發坐下,雙手疊在拐杖的龍頭處,威嚴萬分的看著紀由乃和阿蘿。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兒,等司嶼回來了,讓他和你說。”
宮司嶼的父親剛離世沒多久,自己孫子結婚當天,宮家女眷死了六個,這種駭人聽聞的事,若是讓年邁的老爺子知道……
紀由乃想都不敢想。
“欸,不是說潘芝她們人找不到了嗎?找著沒?”
宮銘毅想起自己二兒媳、沈曼青等一群人,從下午開始就不見人影,忙問了道。
“只有老太太找到了,已經送醫院,沒什么大礙,就是受驚了。”
紀由乃踢了高跟鞋,光腳走至總統套房華麗的窗框旁邊,推開了隔著陽臺的玻璃門,往樓下的酒店大門口望了一眼。
來了二十多輛警車,陣仗很大,整座酒店看來已經被全面封鎖了。
因為樓下帆船酒店的各個出口處,都被武警把守住。
宮銘毅一聽見“老太太”三字,臉就陰沉了下來,回頭望著紀由乃的背影,目光中滿滿的愧疚和歉意。
“丫頭啊,司嶼已經把你父母的事告訴爺爺了,爺爺和那老婆子再怎么樣,也是幾十年的夫妻,是一家人,她犯下的錯,爺爺只能替她先給你道個歉,人死不能復生,從今往后你就是宮家的孫媳婦兒,我們會好好補償你的,還有啊,曼青撞死人的證據和錄音,司嶼已經給爺爺了,爺爺打算上報公安,給你一個說法,但是你得答應爺爺,心里可千萬別和司嶼置氣,爺爺……已經替你狠狠罵過他了。”
紀由乃心里正思慮樓下情況怎么樣了。
就聽宮銘毅突然和她說了這么一番話。
聞言,她微微一怔,失笑回眸,“就事論事,不論人,老太太做了什么錯事,和爺爺有什么關系?該道歉的也是她,怎么也輪不上您,何況……大家都是成年人,要對自己所犯的事負責,撞死我爸媽的是老太太,不是您,不是司嶼,我這人最講道理了,沒事的,您別往心里去。”
沈曼青呢,是一定要處理的。
可紀由乃沒想到,宮銘毅比宮司嶼更狠,直接把自己幾十年的妻子舉報到公安去?這老爺子還真是公正嚴明,絕不包庇啊……
只是,就讓她牢底坐穿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況且,公安重新調查,法院宣判,也不知道要多久,沈曼青都七十多歲了,正進去坐牢,又能如何?
宮銘毅見紀由乃如此懂事,心底頗為欣慰。
只是,見客廳的長形茶幾上,放著一副西洋象棋,棋癮又犯了,掃視一圈,目光定在了白眉帝的身上。
“老先生會下棋嗎?”
長及胸的白胡子被紅繩編成了八股辮子,白眉帝白色的劍眉斜飛入鬢,頗有一種怒發沖冠金毛獅王的乖僻模樣,聞言,側眸,微微挑眉似驚異,仿佛沒想到面前這個老頭子會和自己搭話,猶豫了一陣,十分傲氣道:“老頭子我學富五車,活這么久,什么棋不會下?”
紀由乃關上了玻璃門,拉上了窗簾,聞言,上腳就踹了下白眉帝的屁股,“你個糟老頭子,好好說話!什么活這么久,你忘了這是哪兒了?”
“哎喲!你個死丫頭,現在能耐了,說話都這么囂張了!”
白眉帝橫了紀由乃一眼,旋即在宮銘毅對面坐下,卷起自己白袍的袖子,躍躍欲試的和宮銘毅下起了棋。
而紀由乃,似乎發現了舒云的不對勁,和阿蘿一起,將她拉進了臥室,關起了門,說起了悄悄話。
“由乃,下面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舒云似乎能感應到什么,附身在人造木偶身體中的她,臉色本就煞白,此刻她手微微發抖,渾身都止不住在顫栗,害怕的看著紀由乃和阿蘿,小心翼翼問道。
“下午失蹤的六個宮家女人,都死了。”
“對呢,六個人,被吊在天花板上,衣服都沒了,器官四肢都不齊全,總之那場面呀,夠刺激!”
阿蘿接腔,坐在床上,晃蕩著小腿,似在說著什么趣事兒,一點都沒在怕的。
聽聞阿蘿的話后,舒云倒吸一口氣,渾身顫栗的更加厲害。
滿眼的惶恐,就像是在恐懼什么東西,疑神疑鬼的環顧四周,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是她來了……她來了……”
“誰來了?”
阿蘿沒聽清,湊近了些,疑惑問。
而紀由乃很顯然明白舒云嘴里說的“她”是誰,暗冷的美眸凝著肅然,低聲問:“是宮家祖宅地底下那個東西來了對嗎?”
舒云輕輕點頭,警惕的看著四周,悄聲道:“我能感覺到她,她來了,就藏在我們根本意想不到的地方,她回來殺人了……”
可紀由乃奇怪了。
舒云能感知到魘魔的存在。
可為什么她卻無法察覺到魘魔出現過?
要知道魘魔出現的地方,必然會存在黑煞惡氣,還會彌漫一股腐臭味,可是今天一天,她都沒有察覺到這異樣的氣息和臭味……
照理說,這是不可能的。
難道是有人想辦法隱去了魘魔的黑煞氣?又想辦法藏起了它身上的惡臭?
就在紀由乃百思不得其解時……
套房臥室的衛浴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馬桶堵塞,下水道反水的聲音。
不等紀由乃和阿蘿起身去衛生間查看。
衛生間緊閉的玻璃門縫間,倏地竄出一團如黑色泥漿般邪惡的東西。
它滿身彌漫著下水道的屎糞的惡臭,只是黑煞氣,竟被人刻意隱藏。
“是魘魔!”
紀由乃和阿蘿驀然站起,如臨大敵,手掌同時迸發出靈力,想對付它。
可她們的速度固然快,但魘魔的速度,竟比她們更快!
如泥漿般的魘魔,如惡鬼降臨,勢如破竹,旋風般“嘩”地一聲,撲向了紀由乃和阿蘿,籠蓋了她們二人的身軀,并穿過。
下一秒,阿蘿和紀由乃就像被吸了魂似的,失去反抗能力,軟軟的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