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魔的身體內部,早已呈腐敗。
所有的器官、肌肉組織、血液……都已經是腐爛的黑色狀態,甚至有些地方,早已化為腐爛的血水,她的身體內部,早已沒有一個人該有的模樣,只因為《詭咒》中的魄羅羅剎咒,將她變成了魘魔,維持了現狀,成了一個怪物。
紀由乃和阿蘿,在阿蘿三個契約靈的尾隨下,尋著舒云的呼救聲,最后輾轉到了魘魔體內的心室處。
干癟萎縮的血管縱橫交錯,如網狀一般覆蓋。
一顆發黑腐敗,卻依舊在跳動的心臟,處在心室的最深處。
不遠處,數以百計的怨鬼惡靈正包圍聚集在一起,不斷地欺負嚇唬著一個抱頭縮成一團的瘦弱鬼魂。
那正是被一起吸走了魂魄的舒云奶奶。
不過,紀由乃和阿蘿相視一眼,發現,似乎還有一個陌生的鬼魂,正死死護在舒云的周圍,盡管那抹靈魂也害怕極了,卻在極力保護舒云奶奶的魂魄不被這些厲鬼、惡靈所嚇到。
“滾開!別過來!”
那陌生的鬼魂,并不是惡靈,或是怨魂,而是一縷新魂,她倒是極為勇敢,明明嚇破了膽,還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在和周圍的惡鬼對抗,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這時,紀由乃和阿蘿二話不說,立馬沖了過去,身后三個契約靈見即,也跟著聞風而上。
五個自帶可怕靈力的靈魂,氣勢洶洶一出現!
那些包圍了舒云和那陌生新魂的惡靈怨鬼,立馬抱頭鼠竄,嚇得跟孫子似的,逃得無影無蹤,生怕被紀由乃他們打得魂飛魄散,無法超生。
“舒云?”
因為現在她們都是靈體,碰不著,也摸不到。
所以紀由乃并不能將舒云扶起,只能蹲下身,柔聲安慰。
“沒事了,它們都逃了。”
舒云滿眼恐慌,可一聽到紀由乃的聲音,她緩緩抬起頭,似找到了安全感,“由乃……我看到你和阿蘿被魘魔吸走了魂魄,后來我也被……”
紀由乃點點頭,“懂得,魘魔沒放過你,把你一起帶走了。”
“我們……現在怎么辦?出不去了對嗎?”
舒云面容煞白,淚眼婆娑,我見猶憐的。
“沒事啊,舒云奶奶別急,容我和阿蘿想想辦法,定有辦法扭轉局面的。”紀由乃冷靜而理智,一邊安慰,一邊朝著方才保護舒云的陌生新魂看了過去,只是,一見這新魂的漂亮臉龐,紀由乃一下就認出了這姑娘,“哦,是你,我記得你,跟在那個沈霆君后面的女人,上洗手間那個?”
紀由乃沒想到,這姑娘竟然也被魘魔給吸走了魂,來到了這。
雖是靈魂形態,卻也難掩這女人讓人覺得舒服的漂亮樣貌。
她眼底浸著驚慌失措,過度恐懼過后,整個人都是懵的。
只是那雙如小鹿般橢圓無辜的清澈眼眸,相當討人喜歡,娟秀精致的小鼻,蒼白沒有血色的飽滿唇瓣,她擁有一頭溫柔知性的純黑過肩內卷發,膚白貌美,氣質絕佳,只是看人的眼神,怯生生的,透著拘謹,似對自己沒有自信,有些自卑,卻又很懂事,也很勇敢。
“是你……紀小姐?哦不,現在應該叫宮家少奶奶……少夫人?對不起,我不是很懂上流社會那一套尊稱,我不知道應該怎么稱呼你……”
女人拘謹卻不是禮貌的朝紀由乃微微頷首示意,舉手投足,拘束放不開,似生怕自己說錯了話似的。
“隨便叫啊,哪來這么多顧慮,放松啊姐妹,我們又不會吃了你,你救了咱們家舒云奶奶這個大寶貝,就是咱們的恩人,少奶奶什么的就算了吧,見外又生分,同是落難人,互相好照應,你叫什么?”
天知道紀由乃有多討厭所謂豪門的那套上流社會禮儀尊稱。
她既不屑,又唾棄。
想著自己曾經也是這么過來的,多少有些明白面前女人為何會如此拘束。
女人驚訝臉,似沒想到堂堂超級豪門的宮家少奶奶竟如此好說話。
“我……我叫苑筱柔,海市人,在帝都美院讀研究生,我26了,學的是油畫……目前兼職做家教……我還是沈先生的……”
“得了,就問你名字,又不是查戶口,26?emmm……那我的喊你柔柔姐了,姐好!”紀由乃似乎心情不錯,所以這會兒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
阿蘿一見紀由乃叫苑筱柔“姐”,自己也忙跟著學,朝苑筱柔鞠了一躬,“姐姐好!”像個虎妞,是真的傻。
“使不得使不得。”苑筱柔受寵若驚的。
紀由乃見苑筱柔依舊拘謹放不開,沒轍,也沒時間和她多言,直接開門見山,轉移了話題,“那么問題來了,柔姐姐是怎么進來的,還記得嗎?”
“記得一些……我上完洗手間,洗手的時候,突然燈就滅了,等燈又自行亮起時,一個很恐怖的東西站在了我身后,然后等我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在這了……”苑筱柔話落,緊接著又想起什么,繼而又道,“對了!我方才還在這里,見到了宮家的女眷,只是我叫不上她們的名字,我只認識沈先生的母親宮錦繡女士,但是她不理我,這會兒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咦?宮家死的那些人,也在這啊?”
阿蘿揚起腦袋,瞅著紀由乃。
“必然的。”紀由乃若有所思回應道。
“那我們現在要去把她們一起找回來嗎?她們一個個都是弱雞,怕不得被嚇死吧?”
“嘁,不高興!人多麻煩事兒多,等我們找到能出去的突破點再說吧。”
“紀小姐,你是要拋下她們,不管嗎?”
苑筱柔拘謹的看向紀由乃,似有微詞。
“我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而你口中看到的那些宮家女眷,其實已經死了,管又如何,不管又如何,最終出了這兒,她們也只有死路一條,懂嗎?”
“不懂,難道不該救她們嗎?若見死不救,不是道義所為吧?”
到底是自己薄情寡義,還是苑筱柔太善良菩薩心腸?
紀由乃笑了,這都和她談上道義了。
“那你自己去救?”無形間,紀由乃的目光銳利了起來,透著一股懾人的冷芒。
“我……我沒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