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云,比鬼神更可怕的,乃人心。
可人心固然難測,卻有讀心之術可破,更有極少人,天生就擁有一種可以讀取他人想法、心思、看到其過去的特殊能力。
但這類讀心術的異能,對于上古《異獸錄》中記載的那些兇悍威猛,罕見稀有的妖魔鬼怪獸來說,卻是根本無效的,因為獸性兇悍狂暴不可控制,但人是可以操控禁錮的。
紀由乃清楚的記得《詭咒》中描述迦耶往生輪回咒的運用之處時,說過“此咒術專針對世間罕見強悍之妖魔獸怪,用以了解其過去、弱點,從而操控,為我所用之”。
意識就是,通過“迦耶咒”,去探索異獸的靈魂禁區,追溯它的過去,找到軟肋,攻其弱點,為我所用,恰巧,魘魔也在迦耶咒的受用范圍內。
的確,目前為止,紀由乃只知道糾纏她們的這只魘魔,叫清黛。
是宮家清朝乾隆年間,宮家家主,朝廷軍機大臣,鑲黃旗宮連城側福晉之類的側室。
可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會和宮家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以詛咒的名義,殺了宮家這么多女眷,卻什么都不得而知。
面對阿蘿的契約靈姜崖老頭的疑問,紀由乃仔細回想了一番《詭咒》上對“迦耶咒”的詳細描述和具體咒語以及操作流程。
旋即面向阿蘿,問道:“你跟我不跟我一起?”
“廢話!”
“好,那人不能多,要不這樣,讓你的契約靈夏侯淵和紅袖呆在這陪著舒云和柔姐姐,姜老頭學識淵博,同我們一起以迦耶咒進入魘魔的靈魂禁區,深入她的記憶,如何?”
“好好!都聽你的,阿乃!”
阿蘿壓根兒沒考慮,只是覺得紀由乃口中的“迦耶咒”有趣,想學。
而姜崖復雜的望著紀由乃,上前一步,應該是同意一同前往了,只是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只有玄境的姑娘,竟會了解如此高深,連他都未見過的禁術,就算是冥界陰陽官,也不可能有資格了解禁術……
她到底哪里學來的?
隨即,紀由乃根據記憶中“迦耶咒”的具體實行方法,和阿蘿、姜崖老頭詳細的講解道:“咒語是……但是念咒之前,必須在施咒者的身體上畫滿這種極其復雜如鬼畫符的咒圖,我們現在在魘魔身體中,那就只能用靈力,在它心臟上劃下符咒了。”
紀由乃皓腕翻轉,蔥白的指尖瞬間冒出一束流螢般的淡紫光芒,在阿蘿和姜崖的面前,憑空熟練的描繪出了一副繁雜且詭異的巨型咒圖符紋,這符咒形如巫咒面具,又像是一個人臉形狀的巨大圖騰,很是神秘。
“畫完之后,催動靈力,不停默念我給你們的迦耶咒,待咒圖符紋開始融入施咒者的身軀后,代表咒語生效。”
姜崖老頭不愧是鬼齡三千年,神秘古國的大祭司,紀由乃只說了一遍,他一點即通,靈力強悍,法術通天的他,以靈魂的形態,直接直沖而上,飛到了魘魔腐爛發黑的心臟位置,用靈力將紀由乃所描繪出的咒圖符紋,完完整整的印刻在了魘魔的心臟上。
阿蘿平日雖又莽又虎,可記咒語這會兒,一遍就背的滾瓜爛熟,還纏著紀由乃道:“阿乃,我發現你會好多稀奇古怪的咒術,比姜老頭教我的還要難,還要厲害,你多教教我啊!”
“等這事兒結束了,有空就教你。”
魘魔的身體內部,心臟房室處。
黑色腐爛的臟器組織散發著難以忍受的惡臭,在這一具早已被死亡籠罩的怪物身體中,在完全準備好之后。
紀由乃、阿蘿和姜崖三縷靈魂,席地而坐,不斷變換結印間,催動靈力,默念咒語,開始以“迦耶咒”進入魘魔的靈魂禁區,試圖闖入其記憶層,去探尋追溯根源,尋找能夠出去的辦法。
伴隨著紫芒粉光金芒的交匯。
夏侯淵、紅袖還有舒云,以及震撼至極的苑筱柔驀然發現,那席地而坐的三縷幽魂,不知不覺間,消失在了她們的眼前。
找不到了蹤影。
“她們去哪了?”
苑筱柔不敢置信,仰眸看向了穿著瀲滟朱紅長袍的千年女鬼紅袖。
“魘魔的靈魂深處,最黑暗的一片禁區。”
隨著三道靈光憑空乍現。
紀由乃、阿蘿和姜崖的“鬼影”,倏然出現在了一個神秘且可怕的未知境域之中。
這應該,就是魘魔的靈魂禁區了。
死寂,無聲無息,如死般寂靜。
周圍的一切,幾乎可以用枯竭枯敗,死亡晦暗來形容。
如同行走在布滿荊棘尖刺,暗無天日的叢林。
如同置身在布滿結節,類似如雜亂交錯樹根般的大腦皮質柱紋路之中。
映入眼簾的景象,是衰敗灰暗,沒有希望,唯有絕望的場景,就像無數棵枯死的樹木,露出猙獰的枝丫,展現在他們面前。
而這些枯死的樹木枝丫上,懸掛著一串串印刻著無數記憶的水晶圓球。
數不清的“記憶球”,似乎承載著魘魔之下,那位叫清黛的女子所有不堪回首的痛苦過去……
阿蘿最愛東摸西碰的了,她手癢,抓下了一顆屬于魘魔的“記憶球”,下一秒!他們三人就被這球突然放射出的一股吸力,給吸入了球中!
場景倏然變幻!
從枯敗死寂的靈魂禁區,驀然間變成了古代官宦人家女眷生產的場景!
啼哭聲,女人的尖叫聲,周圍行色匆匆的丫鬟,穿著樸素的產婆,簡直可以用混亂形容!
此刻,紀由乃、阿蘿、姜崖都只是靈魂。
任何人都看不到他們。
茫然一臉懵的看著不遠處一個滿頭大汗的女子在竭盡全力的生產,紀由乃目瞪口呆。
“這不是清黛吧?”她見過魘魔前身,那名叫清黛的女子畫像,雖說產床上的女子也極為貌美,可……完全不像。
紀由乃回眸,發現阿蘿的手上,還拿著那顆屬于魘魔靈魂禁區的“記憶球”。
她第一次以這種方式窺探一個怪物的記憶,追溯一個怪物的過去,有些不明白情況。
這時,阿蘿似也覺稀奇,呆呆的問了句姜崖,“老頭,我們該不會是穿回過去了吧?”
“蠢丫頭,你想多了,我們只是進入了記憶球之中,能夠看到這只魘魔的真實記憶,這一切,都只是她的記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