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蓮聽話。”靈詭輕哄,還在黑蓮座的花瓣上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瞬間惹得黑蓮飄飄欲仙,粘人至極的貼著靈詭蹭了又蹭,應該是妥協了。
“呵!色蓮。”宮司嶼冷笑,眸光陰郁。
隨即,黑蓮當著靈詭和宮司嶼的面,驟然變大,黑紫色的神秘霧光綻放,幾乎占據了他們半個臥室的空間,黑蓮緩緩旋轉著,朝著靈詭這一邊的一片寬大黑色花瓣,慢慢垂下,似在邀請靈詭進入它的黑蓮花蕊心之中。
靈詭握住宮司嶼的手,最終消失在了一片黑紫色的霧光之中。
滅世黑蓮并不在三界靈器排行榜上,又或者說,它原本在,只是被除名了,而除名之人,恰巧就是靈詭的尊師無天老祖,暗黑眾神的主宰。
在無天看來,真正能夠威脅到三界的武器,是不應該擁有排名的,因為別有居心之人,會瘋狂的想要得到它,而黑蓮本身就有極強的邪性和暗黑性,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控制它的。
它是自己選主人,而非主人選擇它。
無天老組雖是黑暗的主宰,可他懂得一個亙古不變的定律,那就是黑暗和光明,永遠是共存的,永遠有一個平衡點,當這個平衡被打破,那么,勢必就會有一個如同救世主一般的人,來重新尋回這個平衡,換來和平。
滅世黑蓮的內部,是一個獨立的浩瀚空間,匯聚著無窮無盡的靈力。
在這里。
極度的幽靜,沒有風聲,沒有水聲,沒有蟲鳴,頭頂上方是濃重黑色的陰云,籠罩著濃厚的陰影,是人極度壓抑,也使人感到恐懼,白骨般腐朽的枯樹,猙獰的枝丫伸向上空,如同魔鬼,寂靜的沙丘連綿起伏,如同死亡一般寧靜,沒有波濤,黑如深淵的冰冷湖面,靜如一汪死水。
廣袤望不到邊際,遠眺看不到盡頭。
這就是滅世黑蓮的內部世界,黑暗、死亡、壓抑,衰敗。
靈詭似笑非笑的引領著宮司嶼走在滅世黑蓮的內部世界中,她仿佛早就看厭倦了這里的景象,倒是很好奇身后男人見到這一派象征黑暗死亡的場景會有何表情。
回眸凝望,就聽宮司嶼驀然開口。
“滅世黑蓮,就如同它的名字,毀滅黑暗,死亡神秘,果然名不虛傳。”話落,宮司嶼鳳眸幽邃陰郁,隱隱透著一抹心疼,他對上靈詭似笑非笑的眸光,喑啞道,“我有些不喜歡你師父了,原本聽說,他很寵你,可見到黑蓮的內部世界,我才發現,擁有這朵黑蓮,不是什么好事,它象征死亡,代表黑暗,太過壓抑,而你那時候,在神族中論年紀,也只能算是個青蔥年華,那該是你最美好的時光,你卻只能擁有黑暗。”
“別這么說,這個地方是我的秘密基地,蓮蓮不知陪伴了我多少個孤獨的歲月,它早就和我的血液骨肉融為一體,而且,帝司……你說錯了。”靈詭神秘淡笑,高深莫測的凝望著面前的男人,“現在你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內心的世界,蓮蓮因為和我融為一體,所以展現出來的,也就是我內心的具象化。”
也就是說,靈詭的內心深處,本就是黑暗死亡,壓抑衰敗,絕望而死寂的,沒有生機勃勃的朝氣,只有死亡一樣的深沉……
若換了常人,早就瘋了。
那一瞬,宮司嶼鳳眸驟縮,眼底難掩驚異。
可震驚之余,心里更多的是悶痛如刀割,緩緩泛濫,疼的讓他有些倒抽氣。
說是愛的刻骨銘心,可對于靈詭數千年前的過往,他知道的極少,而且宮司嶼也明白,恐怕知道所有的人,只有蔣子文了。
“帝司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愛你嗎?在我還沒死之前,在我們初遇之后,纏你,賴著你,煩你,主動的,幾乎都是我。”
抵抗著心口難以言喻的酸澀感,宮司嶼艱澀開口:“為什么。”
“你看這天空,雖黑云密布,壓抑恐怖,可是隱約依舊可見光束,時而陰云散開時,光亮會更加耀眼。”靈詭仰眸,指著天邊,“對我來說,你就是那道光。”
“沒有遇見你之前,我的世界是黑暗的,可我不在乎,因為我是神,神本就是強大的,擁抱黑暗,享受黑暗,無所畏懼。”
“可第一次見你時,我偷了你的弓,你背著光從殿外步入,太過耀眼,閃耀的讓我自慚形穢,你就像那道光一樣,闖進了我黑暗的世界,憑借著這道光,哪怕我依舊萬神唾棄,人見人怕,誰都厭惡,可我也找到了樂趣,我的樂趣就是守著這道光,一直到時間的盡頭。”
你就是我如死亡般黑暗生命中的那束光。
我唯一的樂趣,就是守著光,守著你,一直到時間的盡頭。
靈詭高雅如潺潺流水般動聽的嗓音,穿透了宮司嶼的耳膜,似鼓點,重重敲擊在他的心臟上,一直以來,他都無法真正看透面前這個女人,數千年是,現在是,因為她藏得太深。
她總是喜歡對任何人都露出或不屑,或傲慢,或妖嬈,或毒冷的笑。
她永遠都如其他神族公主一樣,高雅神秘,絕美動人。
她永遠都似乎對任何事和人,都抱有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你走,你留,都與我無關,我喜歡你時,你就是我的珍寶,我厭惡你時,你就是一只螻蟻。
可有誰想過?
他的詭兒,沒爹疼,沒娘愛,小小年紀就成了萬神厭惡又忌憚的詭計之神,歸屬暗黑神一類,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享受著黑暗的孤獨,她也渴望被愛,渴望被保護,渴望被關心,可她是神,神是不能展現脆弱一面的,她必須拋棄這種懦弱的想法。
那一刻,宮司嶼心里狠狠一擰,倏然上前,將靈詭擁入了懷中。
“傻瓜,我是你的光,你又何嘗不是我的命?命沒了,就活不成了。”
正是煽情的時候,可一個可愛的紫色袖珍身影,卻突然闖進了靈詭和宮司嶼眼里,他是一路從沙丘制高點,滾下來的。